可现在一起长大的堂妹,处处不如她,竟然找了个京市的香饽饽。
刘建设这条件别说放在这里,就是放在京市那也是女同志前仆后继的选择对象。
张秀琴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已经酸的不行。
刚才还讨厌沈白榆的心,顿时被这股子忌妒冲昏了头。
凭什么田彩兰能找刘建设,她就不能也找一个这样的男人!
百货大楼门口,陆维远启动车子,带沈白榆去买煤炉和煤球。
两人把县城里的店逛了一圈,只有一家店还剩一个铁皮煤炉,而整个县城煤球早就卖光了。
“同志,你们要想买,还得等几天,不过再来的这批煤球,价格要翻上一倍,工业票也要多两张。”男店员道。
两人把炉子买了,陆维远搬着放到后备箱。
沈白榆在一旁郁闷道,“这里可真不方便,买个煤球还要几趟跑!”
天气越来越冷,沈白榆早上起来看到窗户上都凝着一层白霜。
本以为今晚能有个温暖的环境,好好看书,现在美梦直接破碎。
陆维远听她嘀咕,不由看了眼她。
他抬手合上车后盖,拍拍身上的灰,边往前走边对她道,“上车,外头冷。”
这时,身后插进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同志,你要煤核吗?”
沈白榆拉开后车门的手顿住,转头一看,眼中迸出惊喜。
“奶奶,怎么是你啊!”
这老奶奶不就是她爷爷前段时间租住在火车站对面的房东嘛!
那老太婆推着一米长的小板车,盯沈白榆看了两秒,才认出她来。
“你是那个姓沈的同志的孙女?”
“是,”沈白榆点头,左右看了眼周围,见没什么人,小声道,“你有煤核?”
“有,小姑娘,你要多少?”老太婆拍拍板车上绑着封口的编织袋,压低声音道。
“奶奶,这一编织袋咋卖啊?”沈白榆声音也低下去了。
陆维远从车头绕过来,走到沈白榆身边。
“一块钱一袋,不要票,你要多少?”
沈白榆眼睛一亮,不要票,还比煤球便宜。
谁不要谁是傻子!
她曾经和同学在雪天被困在野外,在附近的农户家住过几天。
那家烧的就是这种钢厂、燃炉厂煤渣里捡出的煤核,不仅火力大还十分耐烧。
农户还给她们两个女大学生科普了下煤核的优点。
这可比煤球好太多了。
沈白榆先看了眼陆维远,男人道,“你决定!”
“我要20袋,你有吗?”沈白榆对他会心一笑,朝老太婆道。
“有,”老太婆愣了下,没想到对方要这么多,她看了眼两人身后的吉普车,对沈白榆道,“你要买,就去我家。”
说完,老太婆微微佝偻着腰,推着她那小板车慢悠悠走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陆维远突然说了句。
沈白榆不明所以,男人拉开她身后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沈白榆坐进车里,男人绕到驾驶位上车启动,这才开口。
“那玩意儿灰大的很!”
“都这么便宜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沈白榆笑着,随口调侃道。
“自行车和煤核有什么关系?”陆维远一愣,转头看她,莫名道。
沈白榆脸上的笑一僵,她怎么把现代的网络用语给说出来了。
她微微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自行车就相当于没有煤灰的优点。
意思是,这么便宜的价格还要求不能有灰,就太不实际和贪心了。”
陆维远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解释。
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是怎么把又贵又不好买的自行车和啥都不是的煤灰放在一起比喻的。
陆维远没再说什么,先是找齐伟民借了辆牛车,而后带着人去了老奶奶那里。
那奶奶和沈白榆这种私下买卖不能明说,只说让牛车过来把东西拉走。
煤核都放在老太太后院,后院面积不大,四乘四个平房。
其中靠墙三分之一的地盘,被黑色的破毡布盖着,下面隆起一人高的高度。
她掀起一角,竟然是一袋袋装着煤核码放整齐的编织袋。
沈白榆震惊,“奶奶,这些不会都是你捡的吧?”
“不是我捡的难道是你捡的?”老太婆斜了沈白榆一眼,板着张长满皱纹的脸,语气有些呛人。
她把手里的板车不客气塞给陆维远,让他运出去20袋。
之前爷爷就说这房东脾气怪,除了收钱,不爱搭理人。
“奶奶,我这20袋够不够过冬啊?”沈白榆不在意她的态度,又问道。
老婆子这回虽然还板着脸,但耐心明显好多了。
“那要看你怎么烧了,不舍得烧,一个冬天10袋就够了,舍得的话,30袋让你过个暖冬。”
思索片刻,沈白榆决定再追加10袋。
于是牛车装满了煤核,晃晃悠悠的跟在缓慢行驶的吉普车后回了部队家属院。
院里很多人都知道陆维远家庭条件不错。
之前多少人有意给他介绍对象,都没成。
如今被一个条件样样比不上之前女同志的山里丫头莫名截胡,院里适龄的女同志心里可算不上好。
在家里的女人听到声音,出来一看,嚯!
这阵仗上来就搞了几十袋的煤核,可是让家属院有的家庭吃味起来。
家属院家家户户烧柴的多,附近有山,平时都会在附近捡些柴拿回来烧。
很少花钱买煤的,一来要票,二来花钱。
现在天冷了,有的人条件好些,会买些煤球在下雪或者结冰的时候用上几天取暖,但大部分主要还是烧柴火。
谁家过日子不是精打细算的一点点的买,一点点的用。
可现在一车摞的满满的煤啊!
真是让人有够看的。
家里有人的都点着脚往东边瞅,还有人手里抓着瓜子,直接靠在沈白榆院子门口,边磕边看热闹。
王爱云带着儿子经过他们院子门口,看到这架势,拉住站在门口的沈白榆,忍不住问了两句。
正在厨房切菜的林文听到动静,探出脖子往外看。
嚯!买不少啊!
陆维远从吉普车上搬下来煤炉,抬进厨房。
林文看着院子外卸下来的煤核,问道,“儿子,怎么买煤渣这种啊,我给的工业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