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主任摆手，这才面不改色承认，“那我可做不到！”
瘦高个觉得冯主任装逼过了。
“我说老冯，你不地道啊，老岳十万火急的事，我好心找你求助，你却在这里装大头蒜，耽误时间！”
说着，生气的夺过老冯手里的资料，“老岳咱们走！”
沈白榆一听他们要走，忙快步往楼梯走。
等瘦高个赔罪和老岳说着话下楼后，沈白榆才赶忙跟了上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教育局大楼门口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照得夜幕里的雨雪晶莹一片。
“同志，你的问题，我能帮忙！”
轻软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门口回响。
老岳和瘦高个两人正在说话，听到身后声音转头看了眼。
一个漂亮的女同志，正俏生生的站在他们身后。
小姑娘太年轻了，动荡的十年运动，想要找到英语好的人，那得往前数十年，只有当年的大学生才有好的水平。
两人不以为意，又扭头继续往前走。
沈白榆“哎”了声，追上两人。
“关于化纤纺织工艺的资料，我能看懂！”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瘦高个一怔，立刻严肃道。
“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个同志有一张资料掉到我脚下，我不小心看了眼！”沈白榆笑笑，面不改色道。
她可不敢说自己刚才在外面偷听的事情。
老岳一听，看着自信的小姑娘，眼睛亮了起来。
只一眼就知道是什么资料，这小同志说不定真有两把刷子。
“同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能看懂我们的资料？”老岳同样板着脸，严肃道。
“当然，我先给你念一段？”
沈白榆伸出手询问，老岳迟疑地把资料交给她。
昏黄的灯光下，大楼门口站着三个人。
女同志照着资料，念了一段非常流利的英语后，低头认真专注的翻阅着资料。
两位男同志则仔细观察着她，发觉这小同志有戏，两人又不自觉的对视一眼。
冯主任关了办公室门，在大楼门口碰到三个人。
见他们竟然把资料交给一个小姑娘，不由讽笑道，“你们也真是病急乱投医，咱们县城除了调走的老罗，也就我能给你们点帮助。”
瘦高个不想跟他废话，也不想让他打扰小姑娘。
见大楼灯光下的夜空飘起细细的雪花，直接赶人道，“赶紧走，你没能耐，不代表别人没有！”
“嘿！我还不信了！”冯主任直接一挺胸，站着不走了。
“下雪了，”瘦高个看着外头纷扬的小雪花，睨了冯主任一眼，轻飘飘道，“你不走，小心一会骑自行车摔死你！”
“嘿，你这个臭嘴！”
冯主任指了指他，一想到回家的路，最后深深看了那个低头专注的女同志一眼，背着手走了。
屋檐外雪花纷扬，昏黄的灯下女同志抬起令人精神一震的小脸，把资料讲解起来。
老岳听着女同志对这份资料的详细叙述，以及具体的工艺流畅，脸上大放光彩。
“是这个意思，我之前查字典，单词意思是知道了，但连在一起，有些句子就是不通顺，感觉懂又觉得读不懂。”
刚才冯主任还说查字典什么的，老岳是真不想拆穿他。
他一个搞这个专业的，尚且查字典看不懂，他一个化纤厂的门外汉更不懂。
沈白榆笑道，“能帮到你就好！”
老岳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够了。
“这样同志，你和我一起去开会，”他边说边安排道，“到时候领导问资料上的事情，你回答，厂里的工艺我来说，咱俩打个配合，你看怎么样？”
“我有件事需要帮忙，你如果能帮我，我才答应帮你们。”沈白榆开始提条件。
瘦高个一笑，“小同志，感情你是在这里等我们呢！”
老岳嫌弃他打岔，拍了他一下，对沈白榆道，“你说！”
“我要报名参加高考！”沈白榆昂着下巴，声音陡然变大，跟宣誓入党一样。
老岳突然哈哈大笑，拍着瘦高个的肩膀，“老范，这事儿是归你管吧！”
“我以为什么事儿，”老范也笑了，“小同志，你明天拿着报名资料来找我，我就在二楼右拐第一个办公室。”
沈白榆粲然一笑，“好！”
老范本来要走，被老岳拉着一起过去。
“县长找你们各大工厂开会，我去干嘛？”老范无语道。
“你不是要在县长面前混个脸熟嘛！必须去！”说着，老岳拉着老范就塞进了门口的小汽车里。
沈白榆见他们坐到副驾驶，便主动坐进后面的座位。
会议是在县政府的会议室召开。
各个工厂的领导层齐聚在一起。
会议还没开始前就有人议论起来。
“这新县长也真能折腾，上任不到一年，事儿是真不少。”
“你少说两句！”
“你们懂什么，县长是海市那边过来的，见识和思想跟咱们肯定不一样。”
沈白榆坐在老岳身后，充当县化纤纺织厂的办公室实习秘书。
没过一会儿，前面陆陆续续就坐满了人。
等老岳身边来了个挺有气势的中年男人，他向那个人示意了下，低头耳语几句，又转头指了指沈白榆。
那人看了眼沈白榆，眼里闪过惊讶，似乎没想到是这么个小姑娘。
不过在老岳稳如泰山的样子下，没再多问。
会议室的人很快坐满，紧接着前面的领导桌子上陆续有人进场。
沈白榆看到脚步生风的沈华兴精神奕奕和一个人边走边说的进来。
他风尘仆仆，似乎才从外地赶回来。
果然，会议的内容就是关于各工厂提高产能，改进工艺的会议。
等到了会议中段，问道化纤厂的事情后，沈白榆便站了起来。
她实在太年轻了，声音又软又好听。
立刻就引起了会议室其他人的关注。
沈华兴刚从别的镇考察回来，本来垂眸看着化纤厂考察的国外资料，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看竟然是市场上见到的那个小同志。
等她发言完，旁边的县长助理又把提前准备好的问题问出来，沈白榆条理清晰的一一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