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莉莉似乎因为梅扎的鬼故事，头一次感觉这个荒废庄园有些吓人。
她总觉得这里藏着连她也看不见的危险家伙。
而转了半天的眼珠子终于得以休息。
莉莉眯起眼睛，像只狡猾的狐狸，幽幽地说，“你保证不骗我？”
“我保证！”
“那……你保证以后不许再讲鬼故事！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提！”
莉莉想想先前的故事，又忍不住抖了抖，语气凶狠地警告着梅扎。
“……”
沉默是梅扎最后的反抗，看了眼板着小脸的莉莉，无奈道，“行行行，我保证再也不给你讲鬼故事！”
“嗯……”莉莉见梅扎毫不拖泥带水的同意，顿时间喜笑颜开，小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那你必须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切以莉莉大人的想法为主！”
梅扎点点头，想也不想就说，“行行行，一切都听莉莉大人的，莉莉大人万岁。”
心中却是有些绷不住，这么傻里傻气的，几句话就被忽悠的找不着北，还想当老大？
还是那句话，伯格答应你的，关我梅扎什么事儿。
“还有……”
听着莉莉还想继续提条件，梅扎坐不住了，猛然站起来。
“差不多得了嗷，”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身材小小、贪心大大的幽灵：“你还要提多少条件啊？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个演讲台啊？”
莉莉仰着头看向梅扎那严肃的面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眨巴着满是无辜的双眼，声音里满是尴尬，“可我想说是，你得帮我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联想到对方之前说的话，梅扎这才又坐下，不想再看站在那里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的莉莉。
这家伙使坏时就不能收敛下表情，那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但他现在怀疑他被这个幽灵拿捏了，至于对方说的没办法离开？
“你仔细说说看。”
“没办法离开就是没办法离开啊。”莉莉别过脑袋，学着梅扎之前的样子摊了摊手。
但梅扎在莉莉说没办法离开时，就想到了那个让他脑袋炸开花的罪魁祸首——藏在某个角落里的人偶。
因为幻境之中的那个房间，和这个废弃庄园的风格很像。
而第一扇门有关莉莉，第二扇门却是那个人偶。
她们俩估计有什么关系。
“我以前也想过离开这里，试过很多次，有一次跑出去很远，结果就昏迷了，醒来就又回到这里了，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试了。”
“为什么不再试试”梅扎说，“说不定下次就成功了。”
莉莉撇着嘴，随后想到梅扎不是幽灵。
“因为难受。”
“每次只要离开这里一定范围，我就感觉很难受。”
“那次醒来我都快消散了，身体变得和玻璃一样透明，而且以前还能飞，但那次醒来以后我连走几步都觉得好累。”
“直到后面有小偷闯进来，我把他吓跑时，感觉自己身上那种难受的感觉减轻了好多，然后，我就……嘿嘿……”
说道这里，莉莉露出无害的笑容，随后又补充道，“但现在好久都没有人再来这里了。”
莉莉看了眼梅扎，像是想到了什么点子，突然兴奋起来，咋咋呼呼地说：“你能不能再去找一些小偷过来啊。”
“我感觉只需要再吓唬几个人，就又能飞起来了，说不定还能变得更强！”
“最好是那些胆子很大的家伙，”莉莉已经开始思考起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了，随后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大气地说道：“胆子小的就不要带来了，我怕把他们吓坏了。”
梅扎：“……”
感情你人还怪好的嘞，只吓唬胆大的。
这要是让镇子里那些吹嘘自己胆子大的酒鬼知道，估计得用巴掌抽自己那张爱吹嘘的嘴。
能来这里偷东西的家伙，哪个胆小了？只能说，之前那些小偷也是够倒霉的，
但偏偏撞上了莉莉这么个只挑胆大的下手的“传奇怨灵”。
这真实令人感动的双向奔赴啊，梅扎感叹起来，随后打断了莉莉嘴里嘀嘀咕咕的伟大计划。
“所以这就是你从出现到现在，脚一直没离开地面的原因？”
刚说完，就侧过头摸着鼻子，躲避莉莉投来的死亡凝视，“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啊？”
梅扎不理会一脸不可置信表情的莉莉，直接起身朝着房间外走去。
见梅扎似乎是认真的，莉莉犹豫了一会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这里的房间你都清楚吧？”看着走廊上密密麻麻的房间，梅扎决定问问莉莉。
摆满各种诡异物品的房间、摸一下就原地爆炸的诅咒人偶、以及被困在此处，无法轻易离开的莉莉……
这些信息一定有所关联，但就是不清楚那房间在哪儿。
梅扎向莉莉描述那个房间的大致模样和里面摆放着的东西，聪明的莉莉几乎没听完就开口打断了梅扎，但表情有点不对劲儿。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房间！”莉莉语气很快弱了下去，“但那里很吓人，我不太想去。”
梅扎不得不惊讶于莉莉的脑回路，独自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居然胆子这么小？
难不成在庄园里的每天都重复着被吓晕，醒来，然后又被吓晕的日常？
但依旧是几句话的事情，梅扎就套出了那个房间的位置。
……
在寻找那个房间的过程，梅扎忍不住问起莉莉一些有关这个世界的事情。
梅扎的记忆过于庞杂，就像一层厚实的积雪，将伯格的记忆掩埋其中，仅仅露出些许边角。
所以，导致他到现在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几近于婴儿。
“你们的信仰这么杂的吗？”梅扎在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信仰后，有些惊讶，“难道不会引发火拼吗？”
“黑帮都得争地盘，这些信仰之间就没发生过矛盾？就连你一直惦记着小偷……”
火石教会、白月礼堂、黄金圣典教派……
这些名字听起来就感觉很“神秘学”，但也能感觉出来其所信仰的是什么神灵。
“我哪里惦记小偷了！”
“明明是那些家伙想要闯进来偷东西，我只是保护我的财产！”
莉莉听到梅扎那她和小偷举例，顿时间炸毛了。
“你的财产……”梅扎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对了，你刚刚提到的魔女是怎么回事啊？”
尽管这些信息很重要，但梅扎的注意力还是被莉莉刚刚随口一提的魔女带偏。
魔女组织……
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群掌握魔法不老不死，还长得异常美丽的女性超凡者。
她们或是穿着古典如同淑女，或是带着单边眼镜身上带着黄铜齿轮装置的女学者，还有那种明明岁数比某些国家建立时间都大，却长得像个小女孩的老太婆……
这群人坐在某个昏暗里的大厅谈论着如何制造灾难……
“魔女就是魔女啊。”莉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梅扎，“你对他们感兴趣？”
梅扎点点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丝毫没注意到莉莉的眼神越发奇怪。
能不感兴趣吗？光是想象先前那副场景，梅扎就觉得非常带感。
如果可以，梅扎真想问问她们需不需要像自己这样的打手。
但估计不太可能，毕竟是听名字像是全女组织……
众所周知，全女组织一般都很奇怪，因此梅扎下意识感觉这群家伙应该不太好相处。
然而，莉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梅扎拉回来现实。
“那估计没戏了，他们所有人都被烧死了。”
“全烧死了？”
这回答太出乎意料了，梅扎想过这群人不老实，搞出什么事情，被通缉，被抓捕，但就是没想到早已经团灭了。
“是啊，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书里都写着呢！”
莉莉一副“这很奇怪吗”的表情，大眼好奇地打量着梅扎，“你不知道吗？”
“就是好奇罢了，”梅扎摸了摸下巴，看向前面，“想着你作为幽灵，应该知道的比我多。”
“真可惜啊，全烧死了……”惋惜的语气，心中对魔女的好奇被掐灭了。
“那我建议你最好祈祷永远不要遇到他们。”莉莉露出担忧的表情。
“当然，如果你遇到了，千万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随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让梅扎没来由的火大。
但莉莉没等梅扎提问，就给出了答案，“那样子太吓人了！”
什么事情从莉莉嘴里说出来都是吓人这个描述，梅扎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了，他很好奇魔女有多吓人。
“长得和腐烂的尸体一样！”莉莉的小脸流露着恐惧的神情。
“是因为他们被魔女诅咒了吗？”梅扎全然没想到，这群魔女不仅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女超凡者，反而是扎堆聚集起来的丧尸。
这反差也太大了。
“唔嗯……”莉莉摇摇脑袋，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但应该不是……”挖掘记忆的莉莉双眼呆滞，试图将那些信息组合起来，“好像是那群吓人的家伙到处乱跑，让好多人变得和他们一样吓人，然后就被抓起来全部烧死了……”
长得像腐烂尸体，到处乱窜让别人也变成那副鬼样子？这怎么听起来像是某种传染病？可能将其称呼为诅咒，更符合这个世界的观念，梅扎这样想着。
“哎呀……总之就是这样啦……”莉莉心虚地别过眼睛，因为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其他内容，只记得之前庄园里哪本书上的故事有这么一点信息，然后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至于那群家伙为什么被叫做魔女……我也不知道……”
“不过……相信我！”莉莉挠挠脑壳，随后挺起胸脯，露出健康自信的笑容，“我肯定没骗你！”
恢复成这副没心没肺的傻样儿后，她甚至好心地想帮梅扎实现“愿望”，为此给出了一个建议。
“如果你真的想想见他们，可以去找个时间久一点的坟墓挖开，至少这样子，你不会变成那副吓人的样子。”
“……”
梅扎瞬间萎靡下来，他还是太小看这个世界的残忍了，魔女说诅咒就诅咒，被诅咒的人说被烧死就被烧死。
自己以后是不是该谨慎些，别这么莽了？
“等等……”梅扎突然眯着眼看向莉莉，“你说你有好多事情不记得？这么好多是多少？”
这个问题让莉莉停住了前进的步伐，低头看着脚尖，开始认真思索起来，随后板着小脸给出了答案：“不知道。”
“那你这半天在想什么？”
“你是笨蛋吗？”莉莉如此评价，但梅扎却看到了对方眼里那大仇得报后的得意，“都说是忘了很多事，具体是几件事，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