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晚与茉妮卡见面后，梅扎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出卖兄弟，成为二五仔。
正教就算再虚伪，也是从无数信仰拼杀出来的面向大众的信仰，应该不至于为难梅扎这么个可怜虫。
梅扎甚至觉得自己都算不上邪教徒，充其量是个迷途羔羊，还是个自带礼物上门忏悔的迷途羔羊。
抓住食梦虫，然后去教会寻求庇护，这样的想法从茉妮卡离开伯格的公寓不久，就在心底滋生。
虽说茉妮卡没有明说过，但根据回忆，茉妮卡曾经不少次提到过亵渎、背叛相关的信息，再加上对方给予伯格的“超凡仪式”，梅扎很难相信对方不是信奉邪神的存在。
想想自己曾经看过的故事和电影，那里面的邪教徒那都是些毫无人性的疯子……虽然有些草率，但并不影响梅扎跟着她混的同时，为自己留条后路。
黑沼泽镇最近的天气不是很好，几乎没有明媚的阳光，天空总是堆积着层层叠叠的厚重云朵，时不时地落下绵密细雨。
但今天还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虽然仍是一种偏亮的灰。
梅扎很早就到了到面包店，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面包店老板，但他还是向店主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攒下来一笔钱，准备找份其他活儿。
面包店大叔除了有些意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是询问梅扎需不需要他帮忙介绍。
“我准备去镇子里的图书馆看看，听说最近在找图书管理员。”梅扎拒绝了大叔的善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确定？你不是不识字吗？”大叔投来的目光让梅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额……我在空闲时间会自己学习，”梅扎摸了摸鼻子，感情伯格还是个文盲，想想也是，一个孤儿，在这个时代能健康长大就不错了，还指望读书认字？
不过，梅扎来到这个世界后，确实没有被文字和语言限制，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难不成自己的灵魂被什么不知名邪神动了手脚？
“我还说给你涨涨工资……”大叔放下面包铲，看着梅扎。
“不过，去吧！”大叔热切地拍打着梅扎的肩膀，“真是个好小伙儿！放心，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额，你不打算再招一个店员吗？”梅扎弓了弓身子，肩膀被拍得有些疼。
“嗯？”大叔看了眼梅扎，摆摆手，“啊……这么低的工资可不好招年轻人。”
大叔丝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继续说道，“镇子里又开了救济院，那些孤儿也不会饿死在街头……”
梅扎感觉伯格和大叔之间似乎还有些故事，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大叔。
“这么多年……嗯……谢谢了。”自己究竟是不是伯格，梅扎也分不清。
大叔倒是爽快，当场结清了梅扎的工钱，但梅扎还是坚持留下，坚持把今天的工作做完。
临近下班的时候，大叔赛给梅扎一大袋子面包，是最后一批出炉的面包，还带着温热。
带着面包，梅扎算是彻底与伯格的过去告别了。
夕阳去的很快，直到回到家中，天空已经黑了下去。
桌上的蜡烛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声音，梅扎坐在桌前，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先是莫名来到这个世界，发现被人追杀，但到现在，究竟是谁杀死了伯格，还是没有头绪……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家伙提到过20金朗。
20金朗，大概600多银鸦，尽管不太熟悉这个世界货币的购买力，但也能推测出这钱够他潇洒许久。
他有什么价值值20金朗？
而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茉妮卡。
对方似乎于被追杀这件事没什么关联，反而是梅扎到来前，和伯格达成交易，帮助他成为了超凡者。
交易内容是什么？因为伯格的记忆缺失太多，他又不敢直接向茉妮卡询问，生怕被发现伯格的灵魂已经被替换掉了。
纸上，茉妮卡的名字被圈起来，和食梦虫连在一起。
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没能按照对方的仪式成功晋升为“活尸”，但对方在知道自己能接触食梦虫以后，又改变了处理掉自己的想法……
线索太少，梅扎根本串联不到一起。
不过，自从知晓了自己序列过后，梅扎就尝试着控制并练习这个序列带给他的能力。
虽说这个序列让梅扎有些抵触，【被凝视者】这个名字，足以说明他被什么强大的存在盯上，但梅扎并没有因噎废食。
这是个拥有超凡的世界，作为棋子也好，小白鼠也罢，他现在太过于弱小，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用这个能力快速成长，至于代价？
伯格算一次，梅扎算一次，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还害怕付出代价？大不了就是死呗。
与其杞人忧天，担心这，担心那，还不如好好见证下这个精彩的世界。
这样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梅扎原本烦躁的心神逐渐平静下来，反而生出了一丝兴奋和期待。
这可比那个平凡的世界有意思多了。
梅扎闭上眼睛，一秒过后，再次睁开时，周围再次被蒙上了虚幻的滤镜，却没注意到这一次，周围蒙上了些许红晕。
【被凝视者】，梅扎如今掌握的序列，经过尝试摸索，勉强算是弄明白这个能力了——大鉴定术。
只要引导自身的灵性并集中注意力，凝视某样物品，便能获取到它的一些信息。
虽然逃回公寓的那个晚上触发这个能力后，得到的信息都很简单，甚至还夹杂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物品信息，直接让他昏死过去。
让他一度觉得凝视自己的家伙是不是个逗比，给了他这么一个废物技能。
但经过茉妮卡的小课堂后，在加上梅扎自己这段时间的摸索，甚至付出再次昏迷的代价后，还是研究出了点东西。
注意力必须高度集中，不能有任何分散，这样，就会只获取特定物品的信息，而不是连通周围的物品一起进行鉴定，脑子涌出一堆没用的信息。
其次，就是信息内容的详细程度，似乎灵性和精神的消耗有关……
但这一点，梅扎到现在也只学会了引导灵性，想精确控制还做不到，全凭借运气。
“食梦虫：灵界生物，吞食噩梦，会被噩梦吸引，胆小、脆弱。”
这是梅扎之前有一次对食梦虫发动能力，得来的信息。
多了两个信息，“灵界生物”“会被噩梦吸引”，至于“吞食噩梦”、“胆小”、“脆弱”这些信息只是更加详细……
梅扎只能用“未来可期啊”形容自己的能力，说不定等彻底掌握这个能力以后，就能得知茉妮卡的序列了。
将纸张拿起，放在烛火上，很快，火苗蹿升间那张纸化为了灰烬。
之前提及的图书管理员并非只是搪塞大叔的幌子，这是他这几天在镇子里发现的最适合他的工作——能够尽快补全缺失的常识，以便于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同时还能查询到一些隐秘的信息。
梅扎已经想明白了，既然到了这个世界，还误打误撞成为了超凡者，那没必要再纠结过去。
报仇肯定是要报的，但当务之急，还是先让生活稳定下来，他打算等明天面视结束，再趁机去伯格被割喉的村子调查下。
窗外传来沙沙的噪声，梅扎有些忍不住了，他走到窗边准备关上窗户，但当目光投递到外面的街道时，瞳孔骤缩。
本以为外面是被细雨蒙上了一层幕布，但事实并非如此——前几天夜晚总是灰蒙蒙一片，而今天，那些薄雾消散，明亮的月高悬于天际。
这是梅扎第一次见到晴朗的夜晚，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天空中投下光辉的“月”——一个红发的女人的头颅，她双目紧闭，异常美丽。
异常诡谲的场景让梅扎长大了嘴巴，与此同时，一个名字出现再梅扎的脑海中！
安德拉斯！
那是白月礼拜厅所信奉的月神。
只是白月之神为什么会散发红色月光？而且是个一头红发的巨大头颅？
梅扎无法理解这其中的联系，但下一秒的表情更加惊愕——尽管整个世界被一片红芒覆盖，但天空中只有一轮红色的月亮，根本没有刚刚抬眼瞬间看到的巨大头颅。
是自己眼花了吗？
梅扎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天空。
红月依旧高悬在浓稠红墨水般的夜空中，并没有任何异样，反而是下方的小镇中传来各种怪异的声响。
梅扎侧耳倾听，只听到无数低声的呢喃，仿佛是一群精神错乱的疯子聚集在房间之中窃窃私语。
这一切变化让梅扎感觉脊背发凉，他立刻想到了茉妮卡曾经提到的“红月”。
超凡异象还是自然现象？
这诡异的一幕，让梅扎忍不住开始皱起了眉头，尤其是房间外还传来了怪异的声音，梅扎掐灭蜡烛，从房间中找来匕首，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一股怪异的吞咽声在夜晚寂静的走廊中回荡。
那声音是从对面的公寓楼传出来的！
大晚上在吃东西？梅扎的脑海中立刻闪烁出无数恐怖的画面，忍不住皱起眉头，将匕首拿起，将门缝开得更大些，试图看清楚外面是怎么回事。
吱嘎~
公寓楼的一切都太过于老旧，导致他再怎么小心，房门还是在拉动间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梅扎连忙止住动作和呼吸。
但他的心脏却忍不住剧烈跳动——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梅扎的头皮瞬间发麻，这声音不像是食梦虫！
反而像是什么更加庞大的虫子在走廊中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