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瀚磊兀自低着头,别人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纷纷暗自猜想他的心思,毕竟大家不想当出头鸟,不代表不好奇。
其实易瀚磊什么别的心思都没有,他轻轻地,轻轻地摩挲她洁白如玉的小小耳垂,想着如果是她,她会如何答?
他薄唇轻启,“她是我婆婆,婆婆就是婆婆。”
众人对这个暧昧不明的回答不很满意,却也没人,或者说是来不及问了,因为齐恩凡正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大殿上。
他看上去似乎要比之前更加精神些,谁也不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众人只是随着他的到来纷纷拜倒并祝寿。
易瀚磊拍了拍江秋的脸蛋,轻声道:“起来了,开宴了。”
江秋迷迷糊糊醒转过来,身子被易瀚磊从他腿上扯起来。
文武百官纷纷站起,向皇帝祝寿道:“恭祝皇帝生辰吉乐,四海升平,福寿无疆。”
行了站礼,文武百官还得行跪礼。
破云又兴致勃勃了,易瀚磊会不会双膝跪下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破云紧紧盯着易瀚磊的膝盖,他相信易瀚磊肯定能用鬼把戏不全跪但能掩盖过去。
哪知道,易瀚磊同常人一般,真正双膝顿地,并和别人停留了一样长的时间。
破云嘴巴微张,往那边坐在地上还在犯迷糊的江秋看过去,嘴角一弯。
还真够宠的啊,看来主君是决定用婚姻的方式控制江秋了。也是,两夫妻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到时候说不定连黑石帝国都能要了来。这会儿,就当拜见过岳丈大人了。
齐思贤是黑石帝国的皇帝,别说是易瀚磊,他破云也不大想跪拜呢,他总以为易瀚磊怎么都会微微收起一些膝盖,但既然双膝着地,自然是因为顶着江秋的皮囊,不好让她落下不敬的话柄,严重一点是罪名罢了。
江秋揉揉惺忪的睡眼,她原只是想得个便宜枕头躺上一躺,谁知还真的睡着了,因此她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见众人都跪下了,她也急急忙忙地跪下,待反应过来才想起除了那两个人,没人能看见她。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深了个拦腰,挠了挠脖子,无所事事地看着众人祝寿。
对于易瀚磊的跪拜,她全然不觉得有什么,生意人见到皇帝自然是要拜的,这可没什么奇怪。
接下来就是她最喜欢也最期待的环节了。依旧同刚刚一样,易瀚磊装作不经意地将拿着筷子的手往桌子底下一搭,筷子上夹的菜就这样进了江秋口中。
因为宴席上人人吃的红光满面,江秋不必太过忌讳暴露,欢快地咀嚼着口中的肉。
“江将军好胃口呵,刚刚吃下去这许多餐前垫肚的小食儿,这会儿又能吃进去那么多菜。”
“哈哈,你可别笑话江将军,怎么说也是个十八的大小伙子,虽然还未娶妻,但正是精神头足,胃口又旺的时候呢。”
易瀚磊只微微一笑,算作回答。
破云见易瀚磊一副今日就是来参宴的,除了喂喂江秋吃吃饭没别的事了,走近他身旁,在他身后那根柱子站立。
得赶在那之前啊,不然前面的事情就白干了。
他不出声,他知道他懂。
易瀚磊舀了一勺滑蛋送入江秋口中,江秋张嘴吃了,嗯,入口滑腻,有着蛋香却又极其清爽,这等复杂美味,她正想指示易瀚磊给她再来几口,易瀚磊却将她拉起,道:“你还没吃饱么?”
江秋眨巴眨巴眼睛,用心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胃,饱是快饱了,就是还想再吃。
“这菜是吃不完的,你不如出去走走,消化消化,好空出了肚子,等等再回来接着吃。”
江秋一想,嗯,是这么个道理,她出去走走说不定还能误打误撞地走进厨房呢。
易瀚磊温吞吞地舀了一勺滑蛋,勺子轻触嘴唇,蛋滑溜溜地就进入口中了。
“听说黑石帝国皇宫里面有座藏书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实易瀚磊也没留意过这方面的消息,只不过江秋这个蠢女人有必要好好找书看看,而且,一般宫殿都是有藏书阁的。
如果她还有点上进心的话,现在就站起来出去乱逛吧,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所谓的藏书阁,她真需要补充一些常识。
忽想到江秋之所以那么“蠢”,多半还是无爹娘养育的缘故,只留香一人,江秋没能得到全面的教育,却也怪不得江秋了,心下恻然。
江秋果然被厨房和藏书阁打动,嗯,皇宫里的佳肴当真美味至极,厨房是个好地方。书也是好东西,藏书阁自然是好地方。
思及此,她便一刻也坐不住了,这就出了大殿。
怎的要走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冷血的女人。易瀚磊往那抹毅然离去的倩影瞟去几眼。
江秋出了大殿,也不翻上屋顶去了,而是沿着来时的路又将这花园走了一遭。
江秋从小居于山间,多以大自然为伴,出得鹿鸣山后一路向北,来到这皇城天子脚下,繁华是繁华,然大自然纯粹的美却相去甚远了。
这一处玩的腻了,江秋便走到下一处去,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倒也自在。
江秋从花园小路出来,跨过一道门,来到另一殿,她好奇地抬起脑袋看了看,牌匾上写着“鸿宁殿”三个大字。
不知是谁居住的,江秋迈步进去。
院落里种了好些花儿,只有小厮和婢女在清扫院落,江秋径直向殿内走去,殿内陈设说不上简朴,还大的很,尽管江秋不太懂这方面的行当,却也识得那些陈设古玩都是极精美贵重的。
第一次见这些精美古玩,江秋是眼前一亮,第二次见却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一不能吃,二又不能戴在身上。更何况主人不在,江秋觉得兴致缺缺,逛了不一会儿便走了。
走时突然想起自己下山时唯一拿走的婆婆身上的物品,那个玉镯子,她随身贴衣带着。江秋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从怀中将那镯子取出来,刚取出时那镯子炙热的很,是她自己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