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跑到拐角处停下来,气喘吁吁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跑了一路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短袖的领口处也被汗浸湿,粘在了身上,透出若隐若现的身材。
她抬手来回在脸颊旁忽扇着,带来阵阵凉意,安笙这才缓过神来。
许久后,她拖着步伐走到巷子中间,那间门口敞开的小二楼就是她们家,说是二楼,实际上二层是个放杂货的小阁楼。
门口堆了一筐垃圾袋,是女人出摊的东西。
安笙站在门口正打算要进去。
男人不耐烦的鄙夷声传了出来:“我还以为租了个什么地儿,就这小破房,仨人怎么住,干瞪眼啊。”
她攥了攥拳,思索半天,还是没再进去,转身朝巷子外走去。
安笙在路中心一旁的商铺找到一家药房,买了一些纱布和药,想着明天到学校还给周弃,刚好两人也就不再相欠。
结账的时候店员看安笙买的这些,又向她推荐道:“跌打损伤的膏药需要吗?”
安笙想了想,淡淡说:“拿一个吧,谢谢。”
毕竟经过短暂的观察,她发现周弃挺爱打架的,要是不抗揍的话,可能也需要这个。
安笙把药装进书包离开了药店,又不知在街上逛了多久。
离开家,她觉着呼吸到的风都带着一丝自由。
天渐渐黑了下来。
拐角街口的路灯却照的透亮,光射下来把巷子口劈成了两半,界限分明。
安笙漫无目的地朝着街口走去,光打在她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
街口男生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周弃身材高挑,站在超市门口旁,碎发被风吹的遮住了浓眉,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旁边一个骑摩托车的男生在和他聊天。
“周弃!你丫怎么想的,孙涛那傻逼的场子你还不知道吗?来的都什么人!”宋凯瞪着周弃,气不打一处来,朝着摩托车上的喇叭使劲砸了过去,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响声,许久才停下来。
周弃嗤笑,没见过宋凯比他还烦躁的时候,觉着有意思,“不是,我都没难过呢,你跟着着什么急。”
“合着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宋凯听后更炸了,有这么损人的吗?!
“我可没那意思啊。”周弃笑了起来,向下打量起宋凯,扬起眉梢:“不过,你也不像啊。”
“不像什么?”宋凯疑惑,转而朝周弃肩膀来了一记,骂道:“艹,你二大爷!”
周弃知道宋凯在担心什么,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了。
因为这几天,他已经挂了两次彩了,这可不是让他白挨的,总得还的!
“那可得天天通宵,不上课啊?”宋凯吐了口气。
“隔一天去。”周弃开口。
宋凯犹豫着,小心瞅向周弃:“你不是不碰球吗?”
“嗯,只看店。”
“只看店?您开玩笑呢,就那群人?”宋凯冷笑。
“算解决了吧。”周弃解释,眉间充满了戾气,“昨天姚海来前台挑事……估计暂时没人会来了。”
周弃把昨天的情况跟宋凯讲了一下,宋凯朝他了竖个大拇指,转身跨在了摩托车上,看着周弃没在说话。
四周的氛围突然变的很诡异,静的让人发狂。
他知道周弃仗义,这么做了肯定是对后果有把握的,这几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周弃盯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吐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我他妈现在就想赶紧把周宽的事儿弄清楚,赶紧回归正轨。”
正规,怎么又才算正规?
他突然感觉有一股烦躁劲冲他袭来,压满了浑身细胞。
他习惯性的又要掏着裤兜,抬眸却看见了离着三米远的安笙背着书包杵在树下,朝这边看过来。
包压的她有些的身子有些弯曲,从放学一直背到现在,像只小兔子。
看样子她是还没回家,不知道瞎在转悠什么。
周弃挑眉转头看着安笙:“怎么没回去?不会是看我被打 上瘾吧。”
唯一两次挂彩还都碰巧被这小同桌撞见。
安笙被这句话激的脸一下热了起来,升温,涨红。
她不明白周弃话里的意思,觉着自己在看他的笑话?还是看他被打没看够?她习惯性自动把这话归到了第二种解释里。
安笙有些懊恼自己的胡乱猜疑。羞愤地咬着嘴唇打算要走,像是内心深处似乎还没结痂的疤突然被撕了一个小口,将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
这人怎么倒打一耙,明明是他自己的战斗力不太行,还总打架。
宋凯跟着看向安笙,直接从摩托上蹦下来,又瞅着手上的烟,丢进一旁垃圾桶。
他徐徐地走到她跟前,伸手要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笑道:“你看把人小同学吓得。”
安笙习惯性地压低肩膀躲了一下,往旁挪了挪打算要走,眼中多了一丝警惕。
宋凯哈哈笑了起来,放下腾空的胳膊,眉毛轻轻一挑,看向安笙,说:“同学你和我们周弃认识啊。”
安笙犹豫着,唇瓣微抿摇了摇头。
算认识吗?是因为之前撞了他,还是看见他被打,可能他应该不想让人知道这样丢人的瞬间吧。
她的脸很小,只有巴掌大,在宋凯面前倒是像要被欺负了一样。
“你听话的时效还挺久。”周弃盯着她看了一会,又缓缓开口解释:“我同学,刚转来的。”
“我说呢,你就是陈柯说的新转来的小同学吧。”宋凯朝安笙的肩膀拍了拍,他看着她的身体有些紧绷,乐了,合着是看他不像是好人。
宋凯乐着解释:“那个,别紧张啊同学,我是周弃朋友,咱可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以后有机会见。”
安笙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宋凯就跨上周弃的摩托车,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开了。
她看着扬长的摩托车有些发愣,各种复杂的感觉朝她涌来。
“天黑了,不走吗?”一道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