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蓠市,豪爵酒吧。
夏纤语在这里已经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几天几夜了。她只记得,祁佑说过,要带她去参加苏漓的婚礼,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时间,过的那么慢呢?
这里没有时针,没有高科技产品,所以她不知道时间。整天被关在这里,这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让她没有了时间概念。
渐渐的,也磨平了她所有的锐角,虽有不满,可又能怎样呢?
夏纤语唯一的期许就是,祁佑可以带她去参加苏漓的婚礼,可祁佑也不一定会带她去……
果然,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所选择的路,而付出代价。
“小语,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祁佑推门而入,温柔的说着。
今天的祁佑,身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让夏纤语有些恍惚了,这样的他,似乎还是当初,宠着她的祁佑。
可夏纤语却明白,祁佑早就已经回不去了,而她夏纤语也不可能,再得到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
他们的那份感情,早就已经变了质了。
所以,今天祁佑的出现,就是要带她去参加苏漓的婚礼吗?
应该没错了,祁佑的手上,还有一件装在防生袋子里的礼服,显然也是黑色的,倒是跟祁佑的这一身很搭。
夏纤语苦涩的笑了一声,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她又有何可开心的呢?
“小语,先去洗个澡,再出来穿上礼服,收拾好了,我们就过去。”祁佑还是那么的温柔体贴,没有往日的暴戾,似乎还是当初那个,愿意给她温暖的男人。
“嗯。”夏纤语走过去,想接过祁佑手上的礼服,可祁佑却避开了,并没有递给夏纤语。
祁佑看着夏纤语,幽幽的说道:“小语,不先洗个澡吗?”
夏纤语有些错愕,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就进进去了。
从夏纤语进去到出来,包括洗了一个头,也只不过花了十分钟左右,听到开门声,祁佑都不由自主的挑了一下眉。
祁佑坐在沙发上,看见夏纤语出来后,并把手机放在一旁了,向夏纤语招了招手,示意夏纤语过去。
夏纤语愣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而祁佑示意夏纤语坐下来,随之站起来拿着风筒帮她吹头发的祁佑,让夏纤语有些诧异。
似乎眼前的这一切,就好像是她的梦境一般,虚幻的让她有些怀念。
祁佑拿着吹风机,温柔的帮夏纤语吹着头发,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除了吹风机的声音,他们谁也没说话。
夏纤语都有些怀念这种感觉了,她莫不是真的喜欢祁佑了?可失去了,才想着珍惜……为时已晚。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等到夏纤语的头发被吹干时,祁佑把吹风机一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安静到让夏纤语感觉到恐惧。
这些天以来,祁佑不仅仅折磨着她的肉体,还有她的精神跟灵魂。夏纤语在心里苦涩的笑着,这样的自己,还真的是一个窝囊废。
精神,一旦在安静的情况下,就会绷紧;尤其是祁佑在身边时,她更是害怕这种安静。
在昏暗的房间里,祁佑不动声色的看着,正在有些瑟瑟发抖的夏纤语,冷冷的在心里嘲讽着夏纤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真认为他残血ak的名声,都是外面那些人夸大其词吗?他还没有动真格,夏纤语就已经投降了吗?不,这可不行,这样可得多无趣啊。
他们要慢慢的玩,反正岁月漫漫,这日子,活的太过于单调了,人嘛,总得给自己找点乐趣,不是吗?
“小语,我们换上礼服看看,合不合适。”祁佑的温柔,让夏纤语不仅仅没有觉得温暖,反而觉得心有些慌了。
她知道,祁佑是不可能对她好的,反正现在不会。
“嗯。”夏纤语还是应了祁佑一声,毕竟她明白,今天她必须得乖乖听话,不然,她别说见苏漓一面了,就连走出这个房间的机会都没有。
“来,我帮你穿。”祁佑拿着衣服,走了过去,随手一扯,夏纤语身上的浴巾就掉在了地上,夏纤语的脸一红,果然还是有些别扭。
“要不,我自己来……”
祁佑也没说什么,就站在夏纤语的旁边,看着夏纤语在他面前,把衣服一件件的穿好。
就在夏纤语把衣服穿好了,就要去反手去拉后背的拉链时,祁佑走过去抓住了夏纤语的礼服拉链,慢慢的拉上来了。
祁佑低头小声的在夏纤语的耳边说道:“小语,告诉你一个,能让你开心的好消息……苏漓她,死了。”
夏纤语听到祁佑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立刻就变得有些煞白了。这,这不可能,苏漓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的,一定是祁佑在骗她,一定是。
“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开心的说不出话了?”祁佑就是一个恶魔,继续夏纤语的耳边,继续沉声道。
夏纤语根本就不想听,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会这样?苏漓不可能会死的,即使没有解药,她还有半年的时间啊,不可能……
“你骗我!不可能,苏漓不可能会死的……”夏纤语都觉得自己有些歇斯底里了,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苏漓死,当初她下药,也是迫不得已,那是她的任务,她的责任……
夏纤语知道自己伤害了苏漓,辜负了那份友谊,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呵,装什么呢?最想她死的,不就是你夏纤语吗?”祁佑从夏纤语的身旁走开,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手机。
手机里面播放的,正是苏漓的这件事,里面的一字一言,都让夏纤语觉得崩溃,这不是真的……
夏纤语像发了疯似的,过去抢祁佑的手机,而祁佑也根本没有要不给她看的意思,所以夏纤语一下子就抢到了祁佑的手机。
夏纤语拿着手机,整个人无力的坐在了地上,这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合起伙来骗她的,一定是。
可夏纤语的眼泪,还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可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的伤心呢?
夏纤语把祁佑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而她自己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没看祁佑一眼,就直接往外面走了。
而祁佑看着夏纤语失神落魄的样子,心不由的觉得有些闷,很不舒服。他明明都把夏纤语,踩到了脚底下了,他为什么还不高兴?
感情这种东西,当真说不清,道不明吗?难不成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呢?
祁佑把手中的烟一掐,寂静的房间里,还有烟草的味道,只是……没有任何的温度,让祁佑觉得有些失落。
那么,她一直待在这里的环境里,那得有多么的无助呢?
祁佑没有多想,就拿起自己的手机,跟着夏纤语出去了。
而外面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寒渊的人给入侵了,正在一项项的指责着阮文赋的罪名。
这一刻的夏纤语,真的绝望了,苏漓真的死了吗?她还没来得及跟苏漓说一声“对不起”。
可这一声“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夏纤语站在豪爵酒吧的门口,抬头看着天空,眼睛半眯着却也依然看着,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越眸而落。
“怎么?喜极而泣?”祁佑站在夏纤语的旁边,就这样看着夏纤语在哭,这样的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如果一个人还可以如此的……伤心欲绝啊。
呵,说不准,也只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祁佑,我想见她。”
“你又有什么资格见她呢?”祁佑是真的气,这个女人让他很抓狂。现在那边的气氛肯定十分的压抑,别说夏纤语想见苏漓了,就连云宇洛到现在,都见不到苏漓一面。
也难怪,毕竟人就是在云宇洛的眼皮底下,被人掳走的;而且苏漓还是在苏洋的眼皮底下,被阮文赋掐死的。
而当苏洋抱着苏漓时,云宇洛才出现;到后来,阮文赋还控诉着,云宇洛的狼子虎心。苏洋怎么可能,会让云宇洛再见苏漓一面呢?
“祁佑,我求求你了,只要我见她一面,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夏纤语真的卑微到尘埃里了,自己当初造的孽,只能自己来偿还。
其实,她夏纤语不是一个心狠绝情的人,她珍惜苏漓的那段友谊,只不过……她真的无能为力去背叛家族,所以,她只能背叛苏漓了。
活了那么久,让夏纤语第一次感觉到温暖的人,就是苏漓。虽然说,她接触苏漓的目的不纯,可她也真的真心实意把苏漓当朋友,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她不后悔。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依然会选择这么的一条路,除非,她不是夏纤语。
“什么都愿意?让你把你们古氏的余孽,什么告诉我,你愿意吗?”祁佑一手扣住夏纤语的下巴,迫使夏纤语看着他。
夏纤语错愕的神情,万一不在祁佑的眸里展现。这个世界,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那就必须会失去一样东西。
“舍得”二字,谁又能真真切切的,看得通透呢?
或许,只有冥帮的那位吧。
“祁佑,我……”夏纤语的目光黯淡了,她没办法背叛他们,这是她夏纤语唯一的底线了。
祁佑冷冷的嘲讽了一声,还什么都愿意?只不过说说罢了,就像当初说喜欢他,不会骗他,不会隐瞒他一般。
祁佑苦涩的嘲讽了自己一番,他还在奢求什么呢?他跟夏纤语是真的不可能了。
“走吧。”从此以后,就互不相欠了。
原来,像他们这样的人,是真的不配拥有爱情了,罪孽深重的人,怎么可能会幸福呢?
夏纤语也一言不发的,跟着祁佑上了车。坐在车上的这一刻,夏纤语才觉得自己有些冷。
“谢谢你。”
祁佑没有应夏纤语的话,而是叫司机开了暖气。
夏纤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祁佑问道:“祁佑,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祁佑正在闭目养神,并没有打算回应夏纤语的话。
一路的沉默,祁佑跟夏纤语直到了城西庄园,都不曾再说过半句话。
等到祁佑的车,开到不远处时,就看到了庄园前那宽阔的平地上,不是直升飞机,就是跑车。
就连夏纤语都被震撼到了,原来,她的人缘既然如此的好,可她这样一走,又有多少人伤心难过呢?
“怕了?”祁佑看着夏纤语,最后也就说了这么的一句话。
在道上混的,有几个人不知,得罪墨无双,得罪安城,也不要得罪安宛。
“怕?”夏纤语喃喃自语着祁佑的话,她怕了吗?也许真的怕了吧……
“嗯,我怕连累你。”最后,在祁佑那邪魅淡泊的笑容里,夏纤语说了这么一句。
而夏纤语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调侃,是轻松。
她夏纤语,终于释怀了。人,终究还不是一死,在这个世界里,又有谁能逃得掉“死亡”二字呢?看开了,也就好了。
人类的畏惧,来源于未知事物的感官;怕,只不过是因为怕死,怕放不下,怕舍不得。可当你真正了无牵挂的时候,死或生,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也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可是……用死亡来逃避一切的现实,却也是弱者的行为。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夏纤语现在也只不过,想当一个弱者罢了。
当她没有了求生欲望,那么……她也就无所惧。
祁佑有些愣愣的看着夏纤语的背影,看来,她真的已经做好了,要陪葬的准备了吗?
该死的,这一刻看着夏纤语单薄的背影,他祁佑既然还有些于心不忍。
祁佑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这一刻的祁佑才发现,原来夏纤语一直光着脚。
祁佑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次,他最后一次抱她……
祁佑直接把夏纤语打横抱起,他实在看不得她坚强的样子,逞强的让人心痛。
祁佑这一刻既然有点怀念,夏纤语歇斯底里的样子,绝望总比像现在这般麻木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