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y像闻到血腥味的贪婪鲨鱼，推开阻挡在眼前的人墙。
李昂站在人群中间，抱着一把破木吉他。
全程只是清唱就足够让人动容，洗脑的副歌只听一遍就让听众们跟着轻声附和。
《take me to church》反叛的歌词充满了“敌基嘟者”般的异教徒色彩，但每句歌词都像尖刀一样扎进这些底层牛马的心脏。
虽然这是个由清教徒建立，在建国之初许诺建立一个人人平等而自由的乐土，但布朗斯维尔的生活却像看不到尽头的炼狱。
这里，被上帝抛弃了。
李昂的演唱结束之后，整个地铁站已经被掌声淹没。
啪啪啪——
t-ray一边鼓掌一边拖着肥硕的身躯朝李昂移动，“白人小子，你唱的是谁写的歌，我怎么没听过呢？”
“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写的？！”
别说t-ray这种专业人士不信，就连吃瓜群众们也爆发出“wow”的惊叹声。
李昂无奈的摊了摊手，“你没有听错，这是我在坐马桶时突然来的灵感，纽约就像个巨大的马桶...”
听到这里t-ray虽然仍有疑惑但也不得不信。
他虽然是匪帮出身但毕竟也算半个娱乐圈内人，对于圈内的动向了如指掌。
若是真的有哪位歌手发布了这样一首杰作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叼着雪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油腻的长发加上凌乱的胡渣，腿上的牛仔裤都快要包浆了。
也许像这样的怪人真的有那么些怪才，毕竟李昂的造型简直和椰酥他老人家几乎一模一样。
t-ray拍了拍李昂的肩膀说道：“我对你很感兴趣，不知道明天你有没有空和我好好聊一聊？”
“wtf？”
戴维斯这下彻底坐不住了，这样宝贵的机会原本是属于他的！
他赶紧在一旁用力拉扯李昂的衣角，同时不断撇嘴巴用眼神暗示“bro，千万不要做这种事情！”
李昂撇开戴维斯的手，一脸从容淡定的对t-ray说道：“我拒绝。”
“不愿意？你可要想清楚...不是谁都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与此同时戴维斯长舒一口气，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即使是在布朗斯维尔这样的贫困地区，签下一名歌手也要投入大量资源。
即使一张单曲cd再粗制滥造，制作费加上宣发费少说也要好几万刀。
布朗斯维尔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尼哥挤破头皮想要获得这样的机会，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只要李昂选择了拒绝，就意味着戴维斯仍然保留着一线希望。
戴维斯这边还在脑补如果自己真的被签下了要怎样感谢这位好兄弟，结果下一秒就被啪啪打脸。
李昂对着t-ray伸出右手，“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等明天呢？我现在就有空。”
戴维斯当场就绷不住了指着李昂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该死的毒蛇，骗子！这明明是属于我的机会！”
“bro我拿你当好兄弟你就这么对我？你难道忘了你在街头被一群尼哥找麻烦时是谁帮你解围的？”
戴维斯还想继续输出，t-ray的马仔，那位身高足有1.9米的马丁走到他的面前。
“嘘...你需要冷静下来尼哥。”
人高马大的马丁仿佛一堵黑色巨墙，只一句话就让戴维斯闭上了嘴巴。
李昂无奈的叹了口气，懒得解释些什么。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拒绝了t-ray，这种机会也轮不到戴维斯头上。
况且他根本不可能选择拒绝，美利坚的阶级跃迁方式就是互相踩踏，人踩着人上...在底层更是如此。
“当然没问题，只是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的办公室在匪帮扎堆的奇斯特街，你一个白小子不怕吗？”
怕？
世界上还有比贫穷更可怕的事情？
李昂对这种幼稚的说法嗤之以鼻，强忍着笑意说道：“我们快上路吧。”
话说到这里t-ray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招呼着李昂登上了停在地铁站外的凯迪拉克凯雷德轿车。
t-ray地铁站内的围观群众很快散去，只剩下戴维斯坐在影响旁边抱着脑袋不停地懊悔。
奇斯特街距离地铁站并不远，但这里由于匪帮猖獗，即使身为布朗斯维尔本地人李昂也很少来这里。
布朗斯维尔是一个贫民窟，被誉为最纽约最危险地区，到处充斥着袭击、毒品、枪击...
而奇斯特街又是这座贫民区的心脏地带。
著名说唱歌手“声名狼藉先生”就是在这条街上混出了名堂，从而打入了匪帮说唱圈。
一进入t-ray的办公室首先映入李昂眼帘的是两名身着迷你比基尼的黑人女郎。
一看就是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个个都拥有闪亮霸气的尾灯，媲美直列八缸的发动机。
t-ray刚领着李昂走进办公室她们就识趣的倒上两杯威士忌，将剪好的雪茄送进t-ray的嘴里。
“碧池。”t-ray用力拍打女郎的臀部，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我长话短说，大家都知道我一直在布朗斯维尔发掘有潜力的音乐人。”
“但坦白来说，想从垃圾桶里找到黄金是很难的事情...而你就是那块我一直想寻找的黄金。”
李昂抓起酒杯，吞下一大口威士忌，“多谢你的赞美。”
t-ray指了指身后挂满说唱歌手照片的墙说道：“你看到这些尼哥了吗？他们都曾经坐在这间办公室，nas当年和我谈出道合约的时候坐的就是你现在的位置，现在他已经成了传奇。”
说到这里t-ray停顿了一下，小声咒骂了一句：“忘本的混蛋...”
“你想签我是吗t-ray先生？”
t-ray被李昂的直白吓得一怔，随后吐出一大口雪茄烟雾，“我喜欢直白的家伙，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立刻为你发行一张cd！”
“将来你的照片很可能会出现在我身后那面伟大的墙上，你会是这里唯一一个白人。”
这些画大饼的话术在李昂看来跟放屁没什么区别，他唯一关心的问题只有金钱。
“你说的我很感兴趣伙计，问题是你能给我多少分成？”
“百分之十的唱片销量分成，外加上百分之十的版权收益你看怎么样？”t-ray敲了敲桌子，“要不是看中你的才华我根本不可能给你这样一份合约，你出去打听打听...许多尼哥甚至可以不要任何分成只求一个发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