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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风华辩 > 第12章 攻心二

也不对,方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奇门遁甲,也不该出现幻象。

难道是他看错了!?

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阵法与奇门遁甲有出入,他充其量算了解过一点,却说不清这个出入是什么。

“曲子名叫《攻心》,”少年说道:“对其他人影响不大,陶晋心里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自然受曲子影响深,他醒来后会忘记所看到的一切幻象。”

谢子婴已经确定此人并非他们这一行中任何人。

他刻意压低了声线,看来本就想隐藏身份,却还是透着一丝熟悉感,只是他暂时还想不到是谁。

他下意识瞥了少年一眼,竟一眼捕捉到他左耳上有枚银制的耳饰。

他俩靠得很近,能清晰地看到银饰上复杂又诡异的刻纹。

少年忽然开口道:“还记不记得方才的曲调?”

“记得,”谢子婴吓了一跳,像做了亏心事一般,话音一顿,眼眸深处有光芒一闪而过,他接着道:“不过有些地方还记不太清。”

少年没有接话,指尖熟练地按在笛孔上,诡异森然的乐曲再次从笛孔流转而出,幽幽地回荡在小树林。

他这一次的曲调与方才的一模一样,曲意却少了七分肃杀,多了三分柔和,哪怕谢子婴不刻意去堵住耳朵,也不再感到任何不适。

谢子婴强压下心里的悸动,故意说道:“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少年眼眸一凝,谢子婴忙道:“你别说话,否则就断了,我跟你说就行。”

少年没在意,谢子婴便道:“我谢家祖籍在幽州广阳,那儿有个山神窟,每年清明节百家祭神时,大家祭完祖都会去祭拜一次那儿的山神。”

“有一年我们回广阳祭完祖,也顺道去过那里。那时我爹跟守山的姐姐有话要说,我感到无聊就走下了山,随后在山脚下遇到了他。”

“他叫温近思,与我同龄,我还跟他约好了,若来日有机会,我定会带他来长安玩。可后来他看到我爹来找我,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我爹听说后,却说青云派少主温谨的独子也叫温近思,且很小便死在了青云派灭门的那场大火中。后来,我跟我爹也试图找过他很多次,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少年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谢子婴当作没看到,又继续道:“青云派是个很大的门派,最是擅长奇门遁甲,若当年有人保下温近思,那他可能也懂得奇门阵法。”

谢子婴神情不禁严肃起来,认真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不记得孔铭弟子里谁会奇门遁甲?”

诡异的笛曲再次戛然而止,少年偏过头来看他,平淡地吐出两个字:“温昱。”

“你的名字?”

“嗯。”

真好,姓温,还是个陌生人。

也是这时候,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团突兀的亮光。谢子婴还待察看来人的身份,却被温昱拉到了老树后面。

恍惚间,他似看见附近的几树动了,还相互交错了位置,而来人从这里走过去,竟丝毫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温昱掌心躺着几颗小石子,他的目光却落到远处,似是在思索,“阵眼破了。”

谢子婴道:“可思齐是我朋友,我不能唔……”

他还没说完又被温昱捂住了嘴,后者低声道:“别动。”

谢子婴眼睁睁看任思齐从面前经过,却什么也做不了,待温昱松开手,任思齐已经走远了。

谢子婴的话音随之冷淡下来道:“你干什么?”

温昱道:“阵法破了,你想不想看场好戏?”

谢子婴疑惑道:“什么?”

两人一齐爬到了树干上,彼时圆月已经破开了云雾,光正好能照彻小树林。

这里居高临下,借着月光,正好可以看到远处。

陶晋就像只无头苍蝇,正跌跌撞撞地迷失于林中。

谢子婴嘀咕道:“陶晋怎么跟疯了一样?”

温昱却回了一句,“他不一直都是疯的?”

陶晋中途摔了好几跤,还被不时出现的“鬼”吓唬,谢子婴屏住呼吸,透过稀疏的枝叶看向远处的变化。

笛音陡然间尖厉无比,陶晋抱头长啸一声,还对着面前的老树疯疯癫癫地破口大骂道:“你活该!你死了又不是我害的,要怪就怪你们犯了皇帝的忌讳!我也是被逼的,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

笛音明显滞缓了一瞬间,又回转到了高潮部分。

谢子婴瞄了温昱一眼,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异常,见到他面色无波,一时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陶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的任何事都像是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似乎正被人操控着行动。

谢子婴还没来得及感叹着奇门阵法的玄妙,又听陶晋咆哮道:“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好人,最看不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士!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去找胡掖普达,去找郸越那些王八蛋,是他们害死你的,别来找我!滚开!”

陶晋想起什么似的,又癫狂地大笑起来,“还有他,你没忘了吧?你可不能忘了,你把催情蛊下在他身上的时候,怎么不替他考虑他的后半生会怎样,可惜了,没有如你愿,老天太过眷顾他,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还白捡了个儿子养!这可不是你的功劳,你以为他不恨你吗?我猜他跟我一样恨不得你去死!你去找他吧,去找他吧,你们一块死了最好!”

他说到最后,言辞也愈发怨毒,又声嘶力竭地道:“不是我忘恩负义,你们敢说你们就没有错,谁他娘愿意给你们当狗?你这么厉害,敬仰你的人那么多,不也做了不入流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来找我!?就算老子现在还是狗……”

曲子再一次引领肃杀,陶晋没憋住气,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哭着道:“那又如何,至少现在没几个人敢给我脸色看!!”

谢子婴呢喃道:“陶晋跟青云派有什么关联?”

他强行按下内心的不安,对温昱道:“够了吧,不若我们将陶晋打晕回家去也?”

“……”

谢子婴道:“同意的话你就回头看我。”

温昱眨一下眼睛,就要转过头来,谁知陶晋再次声嘶力竭地咆哮一声,竟发疯似的朝林子深处跑去了。

温昱收了笛子,却没搭理谢子婴,自顾自地嘀咕道:“他难道不知道?”

借着微弱的月光,谢子婴问道:“知道什么?”

温昱却无动于衷,而是对他道:“你该想一想,今晚这一遭让陶晋吃尽了苦头,若他找林老头告状,你奈之若何?”

谢子婴早就料想过,谁平白无故被人吓了,会不究其原因憋在心里?

何况今早才得罪过他,夜里他就被人扮鬼吓了,明眼人也看得出是谁干的。

谢子婴却不以为意,还道:“明日再说,今日多谢你。”

谢子婴说罢,从树上一跃而下,站稳脚跟后,立马追了上去,四处找寻着任思齐的身影。

他没敢放缓步伐,毕竟天色太暗,近处能勉强看清,远了月光被树叶遮挡,就找不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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