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是在一阵酥酥麻麻的呵痒下醒来的。
一睁眼就瞧安安那双睫毛长长的大眼睛正贴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只软绵绵的鸡毛在她鼻尖上轻扫。
圆圆和平平掩着嘴唇在一旁憋笑。
看到顾惜醒来,安安慌忙收手想躲,被顾惜一把拉进被子里,将他小小的身子倒转趴在自己身上,煞有介事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沉声道:“让你调皮。”
圆圆和平平见状笑得更大声,就连‘挨打’的安安也只是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后,就翻身抱住顾惜的脖子,小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妈妈,我饿了。”
顾惜环着安安,扫了眼床头的钟表,已经九点了。
今天是周末,孩子们不用上学,所以顾惜才贪睡,起晚了些。
顾惜掀开被子,抱着安安下了床:“季慕礼呢?他没有给你们做早饭吗?”
她了解季慕礼,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周末也不会休息,他肯定早就醒了。
现在是他搬来的第一天,他都不假装表现一下照顾孩子吗?
安安小嘴一瘪,满脸委屈:“妈妈,爸爸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顾惜整理衣服的手停住了。
季慕礼不在家?
原来,他昨晚根本没回来?
呵,也对。
他堂堂季总,怎么可能会忍受睡沙发的苦楚呢?
估计是昨晚受不了,去其他地方寻欢作乐了。
想起昨天他在楼下满眼委屈的样子,顾惜只觉又气又恼。
她还以为季慕礼露出那么痛苦的神色,至少会在这里假装坚持一下,哪怕一天也好啊,没想到他连一个晚上都支撑不下去。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妈妈?”良久没有等到顾惜的回答,安安一手抓住顾惜,眼睛不安地眨巴着,小心翼翼望着顾惜,“你没事吧?”
有了之前的经验,安安现在最怕自己说错话惹顾惜不高兴。
他可不想再失去一次妈妈了。
顾惜轻揉安安的头顶,嘴角微扬,噙起抹淡然的笑:“没事,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们做。”
闻言,三个小家伙雀跃起来。
尤其是安安,他太高兴了。
他终于又能吃妈妈做的早饭了。
安安一口气点了不少菜,什么小笼包、汉堡包,甚至还有一道虾粥。
顾惜听得脑袋都疼,难道这两年季慕礼都不给安安吃饭的吗?
虽然心里吐槽,她还是笑吟吟地全都答应。
一大早地顾惜就在厨房忙前忙后,等到所有早餐端上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一大三小围着餐桌刚坐下,不合时宜的门铃声传来。
顾惜让三个小家伙好好吃饭,自己脱下围裙去开门。
别墅大门才打开,顾惜脸上的笑瞬间凝固,目色一冷就要关门。
“姐姐。”顾婉清右手强行塞进门缝。
顾惜压根没看到,还以为门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使劲往前推。
顾婉清被夹得生疼,惨叫一声,险些没跳起来。
顾惜眉心微紧,刚要松手,隔着门突然传来一股霸道的力量,强行将门推开。
啪——
门后的栅栏打在顾惜脸上,额头瞬间刺痛。
她捂着脑袋往外看,从指缝中瞧到季慕礼站在顾婉清身边,一手握住顾婉清的手腕,剑眉紧锁,眼神紧紧盯着她的手:“手怎么样?没事吧?”
顾婉清泪眼朦胧,咬着嘴唇摇头:“慕礼,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姐姐。”
季慕礼目光阴冷,掀起眼皮瞧到顾惜捂着额头,面色也是一怔。
他刚才听到顾婉清的惨叫,只想着先把门推开别伤了她的手,压根没想到门后的人竟是顾惜。
见她捂着额头,季慕礼心里一沉:“你也受伤了?”
好一个‘也受伤’了。
他老人家的眼睛是长在头顶,还是站在脑门?
这么赤裸裸的事情,还需要再问一遍?
说到底,不过就是无所谓,不在乎罢了。
顾惜漠然冷嗤,胡乱扒拉两下刘海将额前的红肿挡住,“季慕礼,你脑子是好的吧?”
季慕礼茫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葱白的手指一扬,指向顾婉清:“约法三章的内容你还记得吗?这才第一天你就破戒?你是脑子有问题记不住,还是故意挑衅我?”
季慕礼额角青筋微跳,背在身后的左手也紧了紧,那些食品袋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你脑子才有问题,我……”
他话还没说完,顾惜嘲讽地嗤笑:“既然你脑子没问题,那就是故意挑衅。”
季慕礼愕然,他是这个意思吗?
“好,很好。”
顾惜转头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突然转身上前,抄起放在角落的扫帚,气势汹汹朝两人走过去。
蹭——
扫帚一下便打中了顾婉清的胳膊,扫帚上的倒刺划破她的皮肤,疼得她一跳,转身躲进季慕礼怀中:“慕礼,救我。”
季慕礼伸手护住她,左手手指一松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抬臂擒住顾惜的手腕:“顾惜,你闹够了没有?”
可笑!
简直太可笑了!
现在是在她家,季慕礼凭什么和她说这样的话?
顾惜被气得狠了,手里扫帚根本不肯停,挣扎着向下砸。
可季慕礼的手像是铁筑得,按着她动弹不得,她几下挣扎后,反倒眼看自己的手腕红肿起来。
好啊。
真是一对奸夫淫妇,竟还打上她的门来欺负她。
真以为她是泥做的吗?
顾惜松手,扫帚一下落在地上。
还没等季慕礼反应过来,只听耳边一阵呼啸。
啪——
巴掌声清脆,五指印清晰。
季慕礼的脸瞬间红了。
院内一片寂静,安静到顾惜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薄唇抿成一条线,冷冷地盯着对面偏过脑袋的季慕礼。
他的动作像是电影慢放,许久后才缓缓别过头,双眼圆睁,诧异地看向顾惜。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慕礼?”顾婉清的尖叫划破寂静,“你没事吧?”
她冲上前扶住季慕礼的肩膀,满是伤痕的手在他脸上轻抚。
季慕礼皮肤很白,五指印在他的脸上格外清晰。
顾婉清看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又急又恼地望向顾惜:“顾惜,你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气冲我撒就是了,为什么要伤害慕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