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拍了两下顾惜的肩膀,拉过把椅子坐到顾惜对面:“说说吧,你和顾婉清又是什么关系?”
她问话东一下西一下没有任何重点,顾惜不知她到底要问什么。
好在和刚才比起来,盛若兰此时对她没什么敌意。
“说实话,顾婉清那个女人我也不喜欢。一天到晚装柔弱,扮可怜,就知道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绿茶的不行。”
顾惜挑眉,若不是两人交情还很浅薄,她真想抱着盛若兰喊一声‘知音啊’。
“我之前就听说她靠着挤走自己的姐姐,成功勾引到她姐夫。只是没想到她姐姐居然是你啊?”
盛若兰上下打量顾惜一圈:“啧啧,也不像外界传闻里那么丑陋不堪嘛。”
这还是顾惜第一次从其他人嘴里听到关于他们三人纠葛的传闻,她突然来了兴趣,撑着面颊向前一倾,饶有兴致地询问:“怎么?外界传闻里的我是什么样子?”
她本就画着演出时的孔雀妆,眼角飞扬,睫毛上还特意点了些白色晶点,目光一闪一闪看过来的时候,宛如一只真正的孔雀降临,美不胜收。
盛若兰看得有些入迷,许久才回过神。
她清了清嗓子,扭头不敢看顾惜。
这女人非但不丑陋,而且还很美,美得动人心魄,美得像个妖孽似得。
沉吟几秒,盛若兰接着道:“顾婉清是绿茶,盛淮南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不着四六的话再次让顾惜觉得她很奇怪,为什么总是在一个外人面前不遗余力地黑自己哥哥呢?
盛若兰从镜子里对上她惊讶的视线,唇角微勾:“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为了你好。顾惜,如果你不想被盛淮安吃干抹净,利用得体无完肤的话,我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也别相信他说得任何一句话。”
“那个人……”盛若兰冷笑,手里捏着的眉笔顺着指缝啪嗒一下跌落在桌上。
她起身的瞬间,嘴唇动了动:“就是个禽兽。”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小声,小声到顾惜不敢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等到顾惜醒过神来,盛若兰已经走了,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她一个。
禽兽?
盛若兰居然用了这么重的词。
这得是多大的仇怨才会让她这么说自己的哥哥。
豪门恩怨……
顾惜打了个冷战。
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咚咚——
“顾小姐。”穿着盛家统一服装的女人从门外探进身子,“宴会快开始了,您的节目安排在第一个,少爷让我来问问您准备好了吗?”
顾惜敛下心神:“好了。”
楼下全场熄灯,唯有一束追光落在舞台上。
夹杂着鸟鸣的音乐声响起,顾惜拎起裙角,沿楼梯向下走,光芒追随着她,一层一层向下。
此时的顾惜宛如一只真正的孔雀,骄傲地睥睨众生。
突然,音乐鼓点加快,鸟鸣声此起彼伏,偶尔还能听到凄厉的呼唤。
顾惜的脚步也加快了,像是只急着回朝照看幼崽的孔雀,不仅优雅,身上还多出一丝淡淡的母性光辉。
众人的视线都被顾惜吸引。
“怎么会有人美成这样?”
“天哪,我觉得这支舞就是为她创作的。”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顾婉清目光冷冽,双手死死地搅住衣角,指甲都要嵌进肉里。
有什么了不起的?
也就是自己放弃了,否则的话,她现在一定能比顾惜表演得好!
“慕礼,你陪我去外面吹吹风吧。”
顾婉清实在看不下去了,转头想拉季慕礼出去,却见他的视线黏在顾惜身上,半分也挪不开。
该死!
顾惜这个贱人真该死!
她凭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季慕礼的注意?
凭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季慕礼却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呢?
那个人说得对。
她就是太心慈手软,所以才会让顾惜得意到现在。
无所谓。
反正顾惜也挣扎不了多久了。
砰——
一声脆响将众人从沉浸的体验中唤醒。
再看顾惜。
她刚才一脚踩空,直接从第三层台阶跌落而下。
距离她最近的几人伸手想扶,却见顾惜就势坐在地上,小腿轻踢将裙子展开围绕在身侧。
她纤细的腰肢慢慢向下,双手在背后并拢,手腕翻转,做出孔雀饮水的姿态。
动作不仅流畅,而且观赏性很强,众人一时之间有些分辨不出刚才那一摔到底是意外还是专门的设计。
音乐声再度归于平和,顾惜缓缓起身,扬起下巴,拎着裙角,轻巧地跳上舞台。
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她都熟稔舒展,美不胜收,引人入胜,看得台下的人尖叫连连。
一舞毕,灯亮了,顾惜站在舞台中央,鞠躬谢幕。
掌声雷鸣,欢呼连绵不绝。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惊呼:“血!”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从楼梯到舞台,蔓延着一道鲜红的血迹。
顺着血迹看去,是顾惜的脚!
她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扎破了,正在往外渗血。
“阿惜?”
季慕礼看得清楚,拔腿要往台上冲时,被顾婉清拦下:“慕礼,这是盛家,出了任何事也该是盛总去处理。”
她话还没说完,季慕礼拍开她的手,几步冲上前。
一道颀长的身影抢在他之前已经上台。
盛淮安打横抱起顾惜,满眼慌乱地喊道:“来人,请苏医生来。”
说罢,他抱着顾惜,转身就往楼上走,丢下满厅的客人面面相觑。
季慕礼想跟上去,被人拉住衣角。
他满心愤怒,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呵斥:“婉清,松开。”
“季总。”是盛若兰。
她迎上季慕礼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摇头,侧眸扫向别墅外,低声道:“跟我过去。”
季慕礼还想上楼,盛若兰沉声道:“找不到害她的人,你去见她有什么意义?”
季慕礼的脚步停了,犹豫片刻,还是跟着盛若兰出了别墅。
慌乱的前厅在盛家其他人的指引下逐渐平静下来。
地板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似乎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