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礼思索片刻:“盛总,我的人很快就会把监控拿来,到时候我们……”
“让他去。”
一直没说话的顾惜突然开口,打断他的声音。
她后背紧绷,双眸血红地看向盛淮安:“盛总,有劳你了。”
季慕礼和盛若兰都愣住了。
她让盛淮安去调监控,难道在她心中,盛淮安比他们两个更值得信任吗?
得了她的话,盛淮安心里也是一沉。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在季慕礼和他之间,顾惜竟会选择相信他。
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拨开盛若兰扬长而去。
“顾惜!”盛若兰冲到她面前,一时情急声音也陡然提了上去,“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顾惜双手紧握,指甲嵌进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薄唇微抿,她思索片刻后转头看向季慕礼:“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连盛淮安都可以相信,到了自己这里竟还要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季慕礼心里不快,可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可以。”
顾惜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喉咙不住翻滚。
突然,她一把握住季慕礼的胳膊:“麻烦你派人跟着盛淮安,然后让你的人尽快把监控录像调来。还有,不管绑架圆圆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件事必须要警方介入。我知道,季家在警方有些自己的关系,可不可以拜托你……”
“放心。”季慕礼反手握住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对盛若兰打了个眼神后,拿着手机起身去阳台拨打电话。
“顾惜,”盛若兰不安地看向她,“你让盛淮安去取监控是为了试探他?”
顾惜脑子里一团乱麻,只是靠着本能点头:“如果圆圆真是被盛淮安的人绑走,他一定会趁机和他的人联系。必须要给他创造机会,让他单独行动,否则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线索。”
她眸光微暗,自言自语:“我倒希望这次的事是盛淮安指使。”
若是那样,至少她还有寻找圆圆的大方向。
可如果不是盛淮安派人做的,她会变成一只无头苍蝇,连一个查找方向都没有。
“对不起。”盛若兰坐下来,握住她的手,“圆圆是我弄丢的。”
顾惜心烦的很,没空安抚她受伤的心灵,只淡淡回应:“这事不怪你。”
也不算是敷衍,她真是这么想的。
圆圆一个小孩,不可能得罪任何人,若是专门的绑架团伙,更不可能只绑圆圆一个,反而把平平安安两个男孩子留下。
所以,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
盛若兰还想说什么,季慕礼已经打完电话进来了:“稍后警方会来人仔细问问案发的过程,他们会全程保密,在有线索之前,绝不会对外公布。”
这也是顾惜为什么要季慕礼帮忙的原因。
在澜城,除了他以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床边对季慕礼鞠躬道:“谢谢。”
她俯下身去的瞬间,天鹅颈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眼前。
恍惚中,季慕礼有些许错觉,这种场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了,刚结婚时他总是不愿意理她,导致她小心翼翼的,每次做错了事就是这样和自己道歉。
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见到她这样的动作,竟是在如此境地之中。
季慕礼心口一痛,才意识到,原来他并不想看到顾惜如此卑微。
另一边。
和顾惜预料的一样,盛淮安离开后,并未直接去游乐园取监控录像,而是在别墅区外一处僻静的角落停了车。
他打发司机下车后,拨通一个好嘛。
电话一通,盛淮安劈头盖脸便是一通怒斥:“顾婉清,你疯了吗?一个孩子你都不放过?现在马上把圆圆送回来,否则的话,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别想再让我给你任何支持。”
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顾婉清疑惑的声音:“盛总,你说什么呢?什么圆圆方方的?我一句也没听懂。”
她语调疑惑,不像作假。
“你不知道?”盛淮安扬眉,“圆圆在游乐园被人带走,已经几个小时杳无信讯,这件事和你无关?”
嘶——
顾婉清倒吸凉气:“真的假的?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她欢喜得快飞起来了。
“看来顾惜这个贱人还真是树敌无数,现在好了有人要拿她的小孩下手,活该!”
顾婉清骂得越厉害,盛淮安心里越怒,语气也更冷:“真和你没关系?”
“我的盛总,”她声音和缓下来,“昨天你才叮嘱过我,今天要和季慕礼谈生意,你有你的计划让我别插手,我怎么可能那么不听话呢?”
盛淮安眉心略略舒展。
顾婉清这人虽然又狠又毒还没什么脑子,不过她倒是有个听话的好处。
他还是愿意相信这件事与顾婉清无关。
“无论如何,你有任何有关圆圆的消息都第一时间告诉我。”盛淮安还是决定敲打敲打顾婉清,“记住了,大人之间的恩怨和那个孩子无关。如果被我发现你和这件事有关,下场你知道。”
啪——
顾婉清还没回答,电话已经被挂断,只有嘟嘟的忙音在她耳边回响。
她嘴角噙的弧度一点点消失,目光逐渐阴冷,缓缓落下手,盯着电话屏幕上一长串数字露出冷笑。
她别过头,车窗外不远处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工厂。
此时,周锦慧那个蠢货戴着口罩,整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站在工厂外,贼兮兮地四处张望。
要不是看她还有点用,自己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她从局子里捞出来呢?
想着,顾婉清戴好墨镜下车。
老远看到她,周锦慧裹着大衣快跑上前。
虽然她只在里面待了十多天,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还好顾婉清想法子将她保了出来,继续待下去她就要死了。
“婉清。”
周锦慧叫得亲切,伸手想挽她的胳膊,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顾婉清抬手挡在鼻尖前:“昨天不是说了让你好好洗个澡吗?怎么还这么臭。”
那种地方暗无天日,别说是洗澡了,每天连刷牙洗脸的水都得限量。
周锦慧在里面待了几天,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汗馊味。
尽管昨晚回去她已经洗了,可那味道还是很重。
见顾婉清这么嫌弃,她也不好上前,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人我已经弄来了,关在里面。”
周锦慧指了指后边的工厂:“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