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肯不用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谭惜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这是正牌男朋友要去宣誓主权,守护自己的女友。
技术部的大牛不能擅离职守,可若是有正当理由就不一样了,他为了去陪女朋友,也真是绞尽脑汁在想办法了。
谭惜在心底自嘲的笑了,她确实是不如秦湘湘。
只是感冒而已,已经被男朋友捧在手心里呵护,哪怕放下工作也要去陪着。
不像她,发烧到四十度,照样会被叫到人前取乐戏弄,然后再像丢抹布一样扔开。
徐肯注意到她的恍惚,诚恳发问:“谭经理,是让你为难了么?”
周屿彻在情场上从来都无往不利,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挫败的滋味。
但是周屿彻这个人她可太了解了。
越是容易到手的,他玩个把星期就腻了,越是高难度的,他越上头。
哪怕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胜负欲,他也不会放弃对秦湘湘的攻势,万一他为达目的,不惜当众向秦湘湘示爱,徐肯恰好看到……
谭惜不敢再想下去了。
公司老板和技术骨干成了情敌,难免会是一场大风波。
而且周屿彻搞出来的烂摊子,永远都是她去收拾。
谭惜迅速回过神,委婉劝道:“我这边倒是没什么为难的,只是技术部那边恐怕离不开技术总监。徐总,其实你下班后再去探望女朋友也是一样的。”
徐肯松了口气:“不为难就好,谭经理,你放心,我会把工作安排好再离开的,万一真有突发情况,我带上电脑去,远程办公也是一样的。”
他是做足了准备来提的要求,被拒绝也会坚持到底。
谭惜无奈的笑了:“看来徐总是有备而来啊。”
徐肯笑了:“我跟湘湘从小一起长大,等她毕业就准备结婚了,我不宝贝她,谁宝贝她?要是放着她一个人在宿舍感冒生病,那我才会真得无心工作。谭经理,真的拜托你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谭惜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她已经仁至义尽,万一徐肯因此跳槽,就让周屿彻自己想办法解决去。
“那好吧,那我让小王把你的名字加进去。”
徐肯十分诚恳地向她道谢:“谭经理,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就是我跟湘湘的恩人!”
谭惜心神一恍,避开徐肯真挚的目光说:“恩人算不上,祝你们好运。”
“谭经理,你可以认为这是小事一桩,但我却不能不知感恩,等我和湘湘结婚那天,一定请你去当证婚人。”
谭惜避开他的目光,含糊着应了一声:“……到时候再说吧。”
她问心有愧,以至于不敢跟他对视,同时在心底无声地补了句——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
周屿彻将女人如衣服贯彻到底,换女朋友的频率比换车还要来得更高,每次玩腻了,都是派她出面去打发,连电话都不会再接。
次数多了,她对他的冷血花心深有体会。
他固然对玩过的女人弃之如敝履,可一旦看上了谁,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哪怕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半小时很快过去,谭惜和徐肯一起下了楼。
徐肯为人绅士,见她亲自帮助理小王拿招聘会上的宣传材料,将袖子挽起一截,伸手接过最沉的易拉宝和一些厚重的宣传页说:“这些东西挺沉的,谭经理,我帮你。”
谭惜对他有愧,实在不好意思松手:“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
徐肯力气远比她大,三下五除二地将东西往上一抬,笑着说:“就当给我一个还你人情的机会吧。”
谭惜心口一沉,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再提醒已经太晚了。
他们是一起到的楼下。
谭惜一眼看见了靠在车旁的周屿彻,他开那辆用她做赌注赢来的悍马,
周屿彻也看到了她,他的目光幽幽地扫了一眼跟在谭惜身后帮忙拿东西的徐肯,微微蹙了一下眉。
徐肯恭敬地跟周屿彻打招呼:“周总。”
周屿彻微微点了点头,“技术部今天这么闲?”
徐肯笑着说:“谭经理一个女孩子要拿的东西太多,我就帮忙搬一下。”
周屿彻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看了看谭惜。
谭惜连忙解释说:“徐经理也会一起去宣讲会,就顺手帮个忙。”
周屿彻语气不善的说:“谭经理,你迟到了一分二十五秒。”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腕表。
谭惜心如止水,是早就习惯了应付他的刁难,她正要按部就班地道歉,就听到徐肯先一步开口替她说话。
“周总对不起,我们确实是迟到,耽误你时间了,不过这不能怪谭经理,是我行动太慢,拖了她后腿,她要不是为了等我,肯定早就下来了。”
徐肯说的一脸诚恳。
周屿彻冷笑一声,话音轻佻地质疑道:“谭经理什么时候跟徐总私交这么好了?”
谭惜混沌的头脑险些宕机。
徐肯越是帮她说话,越是会把她往深渊里推。
谭惜想要阻止,但是晚了一步。
徐肯跟秦湘湘一样,是在单纯幸福的环境中长大的,他笑着点了头,话音开朗的说:“谭经理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性格随和,又很善良,公司上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周屿彻扬眉,带着危险气息戏谑道:“嗤,全公司都喜欢她?我怎么不知道。”
他跳过前因后果,直接捕捉到了关键词。
徐肯还是点头,对氛围变化浑然不觉:“是啊,大家都……”
“周总,徐总,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谭惜心中一凛,哪里还敢让他继续说下去,赶紧打断道,“我们出发吧,参加宣讲会的其他人都在等着了。”
要去榕江大学的可不只他们三个,还有人事部和技术部的其他员工。
徐肯点点头:“好,那我先帮你把这些东西放进后备箱。”
说着,徐肯快走了几步,一通忙活。
顺便还把她怀里抱着的纸质资料也拿走了。
谭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泛起一丝冰凉。
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周屿彻的阴冷的视线。
周屿彻玩味地勾了勾唇角:“给自己找退路?”
谭惜立马否认:“没有的事。”
“审美降级的有点狠。”
谭惜忽然有些怒从心起:“各花入各眼,徐肯没有你那样的好家族,单论起个人能力,他也不见得比你差多少。”
“哦,懂了,”周屿彻了然地点了点头:“你找他来,是故意刺激我?”
“我……”
“谭惜,人贵有自知之明,想让我吃醋,”他嗤笑了一声:“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