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惜心下一沉,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她轻笑了一声:“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让顾董事长背调我背调的这么细致?”
“那因为你有价值,”顾敬之说:“有价值的人,值得我花时间。”
谭惜摇头:“我不太明白。”
“身为一位父亲,我理解并且赞成你的孝心,不过你能力这样出众,不觉得耽误了么?”
“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生我养我,我当然应该回报他,况且工作上的事怎么能说是耽误了呢?”
她只是不留破绽的反问。
对方的目的尚未明了,切忌交浅言深。
顾敬之赞同的看着谭惜:“谭经理,我也开诚布公地告诉你,我已经派人观察你很久了,对你的能力和表现都非常满意,这次约你出来就是想当面谈一谈,现在看来,我从前的判断没出错。”
谭惜微笑:“感谢您的肯定,但我有别的安排了,抱歉。”
她以为顾敬之大费周章,是为了挖她去环视地产工作。
环视地产同宇森科技的市场八杆子打不着,两者之间不存在竞业协议,如果她跳槽去那边,任何人都挑不了她的理。
不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在她收了顾天阳的三百万转账之后。
顾天阳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他可以随意插手环视地产的拆迁项目,又跟顾敬之拥有同一个姓氏,他们大概率存在血缘关系。
谭惜不想掺和别人的家事。
顾敬之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说:“谭经理,我的确是想挖你,但却不是挖你来工作这么简单,我更希望你能让我儿子收心。”
谭惜蹙眉:“您儿子?”
“对,他去找过你,你们应该已经见过。”
姓顾,还跟她见过面。
“……顾天阳?”
“不错,我活了半辈子,就养了这么一个独生子,一想到等我百年之后,环视地产要交到他手上,真是愁得白头发都快长出来了。”
顾敬之的唉声叹气不像假的。
谭惜差点脱口而出,对他的话表示赞同,但他们是一家人,顾天阳包括强拆在内的种种恶行,他未必不知道。
她只是说:“他还年轻,您不用这么着急。”
顾敬之听的直摇头。
“他可不年轻了,周屿彻跟他一个年纪。他们天天在一起厮混,但他除了花天酒地,根本什么都没学到,倒是身边的女人换的快要比衣服勤了,心更是野得很,好的不学,坏的青出于蓝。”
他对周屿彻的生活作风显然也不赞成,但是认可对方的工作能力,尤其是在自家不成器的儿子的对比下。
谭惜委婉的表示:“您想要让他收心的话,还是亲自同他说比较好。”
顾敬之意味深长的告诉她:“如果我做的到,就不用特意观察你这么久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让他收心,回归正轨的,即便是不能,有你在旁边盯着,我的心血也不至于付诸东流。”
他是真的很看好她。
谭惜无奈地笑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将我想的无所不能,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没这么大的本事,改变不了任何人。”
发生在秦湘湘和徐肯身上的事就是前车之鉴。
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要走的路,她无法干涉其他人的命运。
可是顾敬之目光炯炯的看向谭惜,直言不讳道:“你可以的,连周屿彻那样的男人都能迷恋你近三年时光,这足以证明你的魅力,你还是应该更自信些才好。”
这句话惊雷般劈碎了谭惜的沉着。
她瞬间抬起头,惊愕不已地问:“您……知道……”
他们的关系一直是个秘密,公司上下那么多人,没一个发现她和周屿彻存在过纠葛。
顾敬之连这样隐秘的事都能知道,恐怕不只是观察了她一段时间那么简单,她脊背发凉,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我当然知道。”
肯定的答复打破了谭惜的幻想,就算他是在诈她,这一刻也是确凿无疑了。
谭惜往椅背上靠去,不解的看向对面的人。
顾敬之论年纪是足以做她父亲的人了,他慢条斯理地喝茶品茶,然后给她解答。
“我是周屿彻的长辈,自认为算是了解他的为人,他工作能力是比我家那个儿子来得强,但同样的,他为人比我儿子也混多了,你可是能让这样的人硬生生守你三年,谭经理,这怎么不算是本事呢?”
原来距离她来到周屿彻身边,仅仅过去三年而已。
可她怎么就快要变得不认识自己了呢?
谭惜感到很害怕。
所谓的干净纯粹就是这样消磨殆尽,然后被他用来形容别的女孩。
谭惜没有任何情绪,纯粹就是觉得累了,她澄清道:“顾先生,这里面存在误会,首先他没有守我三年;其次,他也没有对我呵护备至。具体原因不便细说,不过我对他来说,有别的作用。”
这是她第一次在无关的外人面前把真实感受说出口,没有自轻自贱,没有粉饰太平,就只是客观的描述。
顾敬之却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
“谭经理,那是你认为的,但在我看来,你绝对有我看重的能力,所以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要求,离开宇森科技,到环视地产来拥有一个新开始。”
末尾的三个字无疑是富有诱惑力的。
谭惜心神一恍,还是说:“谢谢您,但是——”
“现在就拒绝我的提议实在是为时尚早。”顾敬之礼貌的打断了她。
“我能理解你的难处,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以后你父亲的医药费就都由我来解决,金额不固定,也没有上限,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你将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他开了个极诱人的条件给她。
谭惜的父亲就是她的软肋,目前她已经利用顾天阳解决了住院费的事,不必再承受周屿彻的威胁,但如果父亲需要更多更好的治疗,她其实是没有办法。
顾敬之简直是雪中送炭,待她好的过分了。
谭惜谨慎的反问:“顾先生,您确定要我用这样的方式让您的儿子收心么?您应该很清楚,他是为什么来找我。”
顾天阳出手大方,可那不过是玩玩而已。
顾敬之痛快的点头:“当然,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来找你,他眼光难得靠谱一次,做父亲的怎么能拖泥带水?”
谭惜更不解了:“您既然知道我和周屿彻的事,为什么还要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去到亲儿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