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成功转移了秦湘湘的话题。
与此同时，谭惜还在车库里来回的找，她几乎仔细的看过了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的面容。
可是唯独没有她要找的那一个，就好像余光中的一瞥只是她的错觉。
谭惜不肯放弃，她找到停车场的保安询问：“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进来又出去？”
她比划了一下身高说：“大约这么高，戴着兜帽，年纪很轻，脸上……好像还有口罩。”
这么一形容，记忆都变得清晰起来了，那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或许正是因为她注意到了他，那个熟悉的身影才会不顾一切的跑开。
他们很久没见过了，可她绝不会错认他的模样。
保安仔细想了一下，摇头说：“没有，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你要找人还是去外面找吧。”
他嘀咕了一句：“怕不是从住院部跑出来的。”
谭惜什么都没解释。
大白天的，又是戴兜帽又是戴口罩，确实不像是正经人会有的装扮。
谭惜没有离开，而是回到了父亲的病房里。
周围什么变化都没有。
护工见谭惜哭过，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递了纸巾给她。
“谢谢。”谭惜去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擦干面颊问，“我离开的时候，病房里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停车场保安的话提醒了她，如果那个人真的来过，或许是来的住院部。
可是护工给了她否定的答复。
“除了谭小姐你，哪里还有人会来探望谭先生啊，刚开始倒是还有他的同事朋友会来看看，但这都三年了。”
虽然会错了意，可答案倒也对的上题，谭惜惨淡一笑：“好，我知道了。”
谭惜在病房里坐了很久，可是那道人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她离开。
看来这一次，真是她认错了。
周末的两天时光过得很快，还没觉得怎么样，就又到了周一。
人事部办公区里一如既往的忙碌。
“早上好，谭经理。”
“早安。”
谭惜同其他人含蓄着进了办公区，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平和，跟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同事都认真打招呼。
小王带了两杯咖啡来上班，将其中一杯搁到她桌子上，狡黠地问：“昨天是不是约会去了？”
“没有，只是太累了，所以在家休息。”谭惜笑了笑，“对了，团建怎么样？”
周末是周屿彻之前吩咐的团建的日子，但她却缺席了。
小王两手一摊。
“就那样呗，其他人只用高高兴兴的玩，我们和后勤部在后面苦哈哈的做保障工作。”
她说到这里，悄悄往外看了一眼，见秦湘湘还没来，继续说：“不过周总对未来老板娘是真上心，全程都呵护备至的陪着。”
谭惜心平气和的评价：“嗯，正常。”
看来周屿彻这一次确实是认真的了。
小王又问：“咱们部门多了这么份履历，以后是不是能飞升了？”
谭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部门不一定，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升职？”
这话把小王给问懵了。
小王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只是个助理，对自己的尽量和谭惜的工资态度再清楚不过。
这句话绝不是随口一说那么简单。
果然，谭惜计算起了她从未放过的年假。
“我在公司工作了三年有余，根据规定，每人每年有七天带薪年假，但我一次都没有休过，这就有二十一天了。”
经理不算是高级管理层，但高低也是个部门主管，年假还是给的挺大方。
小王这时还没什么实感，只问：“谭经理，你打算休假么？”
“嗯。”谭惜平淡的对她说，“二十一天年假，再加上本月的四个周末，共计二十九天假期，绰绰有余。”
这个月的工作日完全被她积攒的假期给覆盖了，没想到从前周屿彻的苛刻竟然也有好处。
谭惜在心底自嘲了一声，顾天阳没说错，周屿彻的限时也并非百无一用。
小王听到这里，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月？你该不会是要……”
谭惜接上了她未出口的猜想：“我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一个月后就可以离开了。”
“抱歉，这件事本该早些告诉你们，但我之前还有些顾虑，直到今天才总算是做出决定。”
她身为人事部的经理，拥有自己的权限，部门里职位比她低的人无法查看她的辞职申请。
小王吃了一惊：“啊？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就要走了，是不是……因为……”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目光一个劲儿地乱飞，不是往技术部方向看，就是往秦湘湘的工位上看。
没一个答案是正确的。
谭惜自行往顶层抬眸看了一眼，微笑着安慰小王：“跟其他人都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累了。”
末尾一句的话音很轻，听起来像是一戳就碎的泡泡。
三年无休，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累了，况且她除了在公司里，就连下班后的空间也在被周屿彻压榨。
小王仅仅是知道她这三年来的加班强度和频率，就在不舍的同时表达了理解。
“我之前就想过，如果换作我是你，这个班真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但是一想到你要走，还是特别舍不得。”
她深呼吸一口，还是红了眼眶的往下讲：“你对我那么好，就跟我姐姐是一样的，我曾以为一直可以跟你一起工作。”
虽然她才是谭惜的助理，但谭惜真的教会了她很多。
人事部说是靠谭惜凝聚支撑起来的也不为过。
谭惜温柔的安慰了小王。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撑起来，其他人再好，也只能陪你走一段，不可能一直走下去的。”
“我走以后，人事部就交给你了，或许很快就会有人接替我的位置，或许要再过上一阵，无论是那种情况，我都相信你可以的。”
她每每遇到麻烦事，都是把工作托付给小王协助处理的，是真心认为对方能独当一面。
小王受到鼓舞，看起来没那么难过了，但还是很不舍：“那要不要告诉大家一声，再聚一次？就当欢送会了。”
“这就不必了。”谭惜心里何尝没有不舍，可她在有周屿彻的公司里真是一天不想多待了。
“我又不是今天就走，下个月的今天，还会回来办离职手续……”
话说到一半，被正要抬手敲门的秦湘湘打断了。
“谭经理，你要辞职了么？”秦湘湘一只手悬在门板附近，睁大了眼睛发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