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总如释重负,客客气气地带她往前方的球道上去了,并且不忘侧身给下属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许让任何人跟上去。
高尔夫球场上设置了许多障碍,其中最远离人群的就是做成池塘、景观湖的水障。
冯总对接下来的事讳莫如深,直到站定在池塘边缘,才深呼吸一口问:“关于……她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不肯提及她的名字,可是哪怕是克制到了这个地步,声线也还是带着颤意。
谭惜现在百分之百的确定,她赌对了:“您放心,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您履行赌约,给小顾总一个说话的机会。”
这是事先说好了的。
冯总苦笑着摇了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自己跟他是真感情,所以不惜从宇森科技离职,也要跑到他身边,给一个出了名的草包当助理。”
他毫不掩饰对顾天阳的轻视。
谭惜反驳不了事话,但她即将接手这个草包,总不能跟着附和,只好对顾天阳的工作能力避而不谈,选择让他用事实说话。
“冯总,我跟小顾总的关系和今天要谈的方案是两码事。”她笑了一下缓和气氛。
冯总的情绪没那么紧绷了,他问:“所以你们打算跟我说什么呢?”
这就是肯给顾天阳一个机会的意思了。
谭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她知道冯总打心底里是看不上顾天阳的,于是以退为进。
“不过是一些跟接下来的合作有关的方案介绍而已,如果您听得不满意,随时可以打断,我向您保证,绝不会用任何借口逼您答应这次合作,一定会马上离开,您最多就是浪费一些时间。”
她第一次陪顾天阳同客户洽谈合作,就遇到冯总这样难搞的类型,措辞相当谨慎,生怕再踩了对方的雷区。
好运不会在一天时间内降临两次。
冯总看向谭惜的眼神中多了审视,他警惕发问:“你确定不先提条件么?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谭惜笑了一下:“我确定。”
这一次,冯总如释重负的笑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如果我最后真的选择不跟环视地产合作呢?你应该很清楚那个秘密的威力。”
他们是临水交谈,隔得又远,话音也轻,别说被好奇心旺盛的观众猜出所说的内容了,稍微站的远些,会被上午的日光刚好照到眼睛。
顾天阳逐渐看不清楚他们所处的位置了,他不放心的要追过去看看。
冯总的下属连忙拦住了他的去路:“小顾总,请您稍安勿躁,我们冯总离开之前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他和谭小姐。”
这话听得人心中警铃大作。
顾天阳看看水边的两道身影,再想想冯总那很拿得出手的样貌,登时怀疑起了他特意约谭惜走远的目的。
“你们冯总该不会是对谭惜有意思吧?”他看起来非常紧张的跟他们强调,“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们给我让开!”
如果谭惜在这里被挖了墙角,他老爹肯定会骂他更狠。
冯总平时在公司里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下属们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这时见顾天阳是真着急,也还是坚持最初的态度。
“抱歉,小顾总,我们只知道您现在不能过去。”
这话差点把顾天阳当场点着,他抬手卷起袖子,正打算硬闯过去,猝不及防地被不知何时找过来的周屿彻给按住了。
“彻哥?你不是陪嫂子去更衣室了么?”
他是个心大的,昨天才被周屿彻在酒吧里甩了脸子,今天就不计较了。
周屿彻颔首道:“我过来看看而已。”
下属们瞬间扩大了警惕范围,生怕他会帮顾天阳的忙,他看起来比顾天阳难对付多了。
结果周屿彻一开口,他们马上放心了。
周屿彻语气平淡的自问自答说:“我刚刚听到你在担心冯总对谭惜有意思?尽管放心就是,冯总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至于会看上她。”
他说着,微微眯起眼睛往池塘边上看了过去。
耀眼的阳光给冯总和谭惜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色轮廓,让他们看起来像是相谈甚欢,就连距离都显得很近。
顾天阳忽然有点不乐意了:“谭惜怎么了?她那么漂亮,我当然应该有点危机感。”
对他而言,她不只是未婚妻,更是顾敬之安排在他身边的钦差大臣,谁跑了,她都绝对不能跑。
周屿彻薄唇抿成一线:“她?也就是能看而已,根本没漂亮到你说的地步。”
只是脸比别人小了点,眼睛比别人大了点,鼻梁又显得高了一点而已,竟然也值得花花公子一样的顾天阳患得患失么?
他拧紧了眉头,也不知道是在不满什么。
顾天阳立刻表示反对。
“彻哥,你这话说的不对,谭惜虽然不是第一眼大美女,但她特别耐看,刚看到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看久了会发现越品越有味道,之前你叫她去酒吧……”
那天晚上,谭惜高烧近四十度,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可身处那样的场合,也还是毫不逊色于其他人。
周屿彻心里更不舒服了,说的话也很不动听:“你这么替她说话,难道品过?”
顾天阳觉出了他的阴阳怪气,只当他对谭惜弃之如敝履,所以看不上,认真表示:“我这不是正在品么?她今天真是特别漂亮。”
回应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周屿彻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她刚出现在高尔夫球场上的模样,简简单单的球服配同色平底鞋,维持着礼貌而淡漠的神情的脸上也只化了淡妆,可是乌发雪肤,明眸皓齿,确实是漂亮。
谭惜论精致是比不过同场的小明星的,但她离开宇森科技后,竟是变得更好看了。
周屿彻神情一恍,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
顾天阳毫无察觉的问:“彻哥,你还不去找嫂子么?”
周屿彻对秦湘湘是前所未有的体贴呵护,他们这帮兄弟都以为他这次是认真的了。
至少在他们关系存续期间会是这样。
周屿彻:“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这就有点反常了。
顾天阳好奇道:“你该不会是来看谭惜的吧?”
周屿彻懒怠再编借口了,直言不讳的反问:“是,我想来看看自家公司曾经的人事经理能有多大能耐,不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顾天阳信以为真的问,“但她现在做的又不是人事工作,能有参考价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