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冯总和谭惜拎着各自的球杆走了回来。
他们身后，是听了冯总吩咐，正在打扫球场的球童。
这球已经没法再打了。
众人以为是冯总和谭惜水平过于悬殊，所以不想再浪费时间，纷纷屏息凝神等个结果。
无论是冯总咄咄逼人的让顾天阳履行赌约分手，还是顾天阳拉着谭惜赖账，全都是值得一看的好戏。
谁也没想到，冯总变脸的速度也不慢，离开时还冷峻的神情已然是转了晴。
“小顾总，我已经跟谭小姐说好了，合作的事宜早不宜晚，不如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顾天阳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啊，我么？”
冯总微笑着点头：“对。”
他邀请完顾天阳，不忘把恰好出现在旁边的周屿彻一起叫上。
“周总，来都来了，大家就一起过去吧。你跟谭小姐从前既是共事过，想必也是熟人，再叫上秦小姐，有两个女孩子也免得冷场。”
话说的滴水不漏，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水边被谭惜给灌了迷魂汤。
围观的人只是想看个热闹而已，没想到阴差阳错目睹了旁人谈合作，这时便懊悔的不得了。
早知道打赌比球能拉来大单子，他们刚刚就先发制人，跟冯总搭话去了。
现在办法有了，但想要复制却是基本不可能。
观众又跑了一批，是意识到合作无望，不想再浪费时间的那些都走了。
顾天阳瞠目结舌，一看就是懵了，还是是周屿彻替他问：“谭惜赢了么？”
冯总神情浅淡，主打一个令人捉摸不透，他沉吟道：“她赢了。”
这就是睁着眼睛在说谎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罢了。
顾天阳一脸懵懂，险些被他直接放弃的比赛竟然真的起死回生了？
他生怕机会从眼前溜走，连忙看着谭惜问：“好，大家都去，但这附近没有合适的餐厅，我们现在回去，应该赶得及吧？”
市区寸土寸金，高尔夫球场经营者哪怕是为了从根源上降低成本，也会选择把它盖在郊区。
他们一行人回去，开车得四十分钟，这要是冯总忽然改主意，谁都吃不消。
谭惜对周屿彻视而不见，她去到顾天阳身边另一侧，平和的汇报了几句进展。
“你放心，当然赶得及，我已经同冯总商量过，把餐厅里的包间和菜品都订好了，等我们到地方，直接赶上上菜还差不多。”
言外之意就是在提醒他，合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一会儿千万记得好好表现。
顾天阳喜出望外，他生怕对方反悔，点头如捣蒜的去问谭惜。
“诶？你手机都没拿，是怎么搞定冯总的？竟然还知道他的口味都问清楚了，真是厉害！”
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当着其他人的面就将心中疑问脱口而出。
谭惜：……
这可让她怎么回答？
总不能告诉他，餐厅和口味其实是她试探出来，然后用冯总手机订的。
顾天阳好奇心这么强，非刨根问底不可，到时候小心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周屿彻敏锐地注意到了谭惜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
不等顾天阳从他们的反应中意识到失言，冯总一改先前的倨傲冷漠，主动接过了话题。
“周总，不愧是你，自己年轻有为，手底下带出来的员工也都是拿得出手的厉害人物，一个比一个有手腕，我是自愧不如。”
“她三言两语就把我问的哑口无言，给个机会是应该的，幸好这样的人才去了环视地产，你们不存在竞争关系。”
他比任何人都更不想再提起谭惜在人前透露些许的故事，为此不惜长篇大论的客套起来。
放在半个小时乃至是十五分钟之前，这场景就是摆在他们面前，也不会有人敢信。
周屿彻心底震荡了一瞬，半边身体都骂了，可是表面上极其平静：“谬赞了。”
简短的三个字足以将一切情绪传达到位。
让他跟顾天阳、谭惜同桌吃饭，等于是在考虑他的耐心，而他自认为做不到无动于衷。
顾天阳只是心大，不会是傻，周屿彻深深地看了谭惜一眼，寻了个借口免去接下来可能存在的麻烦。
“我跟冯总许久未见，本来是该切磋一下球技，但湘湘还在更衣室等我，我中午就不凑你们的热闹了。”
他顺畅无比地搬出了秦湘湘，没人会怀疑他是在找借口。
冯总跟谭惜聊完之后，话变得比先前多了很多。
“周总，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今天是没机会再跟你切磋了，我们不如改天再补上这场球，我跟小顾总还有事要商议，不能久留了。”
他瞧着云淡风轻，其实精神紧绷，生怕说错了话，会在聪明人面前露出破绽。
幸好周屿彻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谭惜所讲的故事：“你们随意。”
他临走前，余光从谭惜的手机上掠过。
顾天阳没注意，主动把手机还给谭惜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这去把车开过来。”
他为人疏忽实在是太多，倒是处理起这些事里挺靠谱。
冯总为了保持微笑，脸都快笑僵了，哪里还会想跟他坐一辆车。
“小顾总，我有车有司机，就不劳烦你了。”
他转过身去，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平静。
谭惜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心中唯与一声惋惜。
顾天阳只知道这次合作有戏，他将车开过来，殷勤地对她说：“请吧。”
谭惜是促成这次谈话的大功臣，自然不会跟顾天阳客气，她坦荡地坐进副驾驶：“谢谢。”
顾天阳常开的这辆车风格张扬，配饰是她看不明白的类型，但从摆放安置的仔细程度来看，一定是他的心爱之物，尤其是充当挂件的赛车奖牌。
“我算看出来了，你是真心喜欢赛车的。”她说着，慢条斯理地系好了安全带。
这里不会有人催促她，更不会有人连问都不问一声，直接一脚油门发动汽车，她可以用自己的节奏做事。
顾天阳提起赛车来滔滔不绝：“那不然还能有假么？我可是……”
谭惜很给面子的听着，并没有察觉到隔着前挡风玻璃落在身上的视线，她的警惕心不知何时淡去了许多。
与此同时，仍站在原处的周屿彻则是正定定的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