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
“那正好,把我一起送回去。”
“凭什么,我又不是开了车?”
她诧异的问了句。
周屿彻理直气壮的说:“因为我的车被交警大队拉走了,而且驾照扣分,最近都不能开车。”
其实何止是扣分这么简单,如果交警大队那边调查结果出来,确认他毁坏护栏造成重大损失,直接吊销驾照都是有可能的。
谭惜语塞:“你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她真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练习了,尤其是这样他本可以靠自己完成的事。
可是周屿彻还是颐指气使:“我不想自己打车。”
谭惜压抑许久的不满从心底翻涌而起:“打个车并不难。”
没人会喜欢被其他人当成佣人一样指挥。
周屿彻顿了一下说:“刚刚在警局里,你说自己是我的下属。”
这话让谭惜没了脾气。
是啊,离职手续尚未办完,理论上她还在拿他给的年薪过日子。
看着谭惜无语的表情,周屿彻扯了一下嘴角,“放心,车费你也走程序申请报销吧,我一起批。”
“还有今晚的加班费。”
周屿彻挑眉看着她。
谭惜解释说:“公司五点半下班,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从我出发赶到这里到办完手续,两个小时的加班费。”
周屿彻“嗤”了一声:“出息。”
“我一起申请了。”
“嗯。”
谭惜这才站到路边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
车是很普通的网约车,周屿彻不喜欢,但是没再横挑鼻子竖挑眼。
谭惜主动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而他放弃了副驾驶,选择跟她坐在一起。
从司机的后视镜里看过去,他们正是一对般配璧人,只不过面色如霜,像是在吵架。
除了最初的确认地址外,车里没人说话。
直到周屿彻不依不饶的再次发问:“你到底是为什么愿意来帮我?别用秦湘湘搪塞我,你跟她的关系没这么好。”
如果她还是避而不谈,他兴许能追问不休,一直跟到她家里去。
久久的沉默之后,谭惜轻声说:“因为我害怕车祸,这个理由够了么?”
周屿彻的第一反应是失望。
这个理由跟他毫无干系,可是就在即将开口质问之际,他忽然想起了谭惜父亲的事。
在过去三年间,谭惜的父亲一直是他威胁她的筹码。
可他最初的时候,分明也是知道对方遭遇了什么。
周旋难得在谭惜面前放缓了语气问;“我记得你父亲之所以会变成植物人,就是因为遭遇了车祸。”
“嗯。”谭惜不想跟他多说背后的原因。
那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况且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只会多一个被他嘲讽威胁的借口罢了。
她已经习惯用这样的态度揣测他了。
周屿彻却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发散了思维问:“所以你是怕身边再有人遭遇这样的危险,还是单纯只是的恐惧车祸的发生?”
他迫切的想要确认什么。
谭惜平淡道:“我想劝你一句,以后还是好好开车吧,不要毁了别人的人生。”
就算知晓了父亲的车祸是有人刻意为之,她无疑也还是恨不把其他人的生命当回事的司机的。
周屿彻今天的行为让她深恶痛绝。
谭惜不想节外生枝,敛起面上的表情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这样的反应已经很节制了,可是周屿彻还是不知道被踩到了哪根筋。
“我问你,如果我今天不是因为车祸,而是因为杀人放火进去了,你今天还会来么?”
他疾言厉色的说着,看向谭惜的神情中都显出了偏执。
正开车的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是随时预备着要报警的模样。
相比之下,谭惜的反应堪称平静,她一言不发的维持着看风景的动作,是默认了。
周屿彻望着车窗倒影里,属于她的平静面容,自顾自的冷笑了一声。
“也是,你都找到下家了,还管我这个垫脚石做什么?我应该祝你得偿所愿么?”
谭惜心平气和,把周屿彻的话全给当成了耳旁风,无论他阴阳怪气还是直接要她给个说法,她都表现得泰然自若。
网约车司机全程提心吊胆,直到把他们送到地方才松了口气。
谭惜报的是周屿彻家的地址,位置跟她现在住的公寓截然相反,是位于高档社区湖景边的独栋,她很少来这边,但是知道地址。
周屿彻站在院门旁边问:“为什么送我来这里?”
谭惜反问:“不然呢?你想去哪儿?”
她当然知道他希望中的目的地,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有拒绝的权力了,哪怕只是像这样自作主张地决定一次他的目的地。
周屿彻脸色很难看地望着她问:“你是真的准备好要走了,以前你跟我说话从来没有这种语气。”
“我什么语气了?”
“不耐烦。”
谭惜对他无话可说,就连望向他的目光都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其实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她是真心感激过他的。
秦湘湘如今所走的路,正是她曾经走过的旧路,只是没想到流程会变成倍速版的。
谭惜心如止水,轻声对周屿彻说:“随你怎么想都可以,我已经把你送到了地方,现在要走了,你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场,好好休息吧。”
话音未落,她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是打算出了这一片再去打车。
可是周屿彻却不甘心就这么让她走,他攥住了她的手腕,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给拉回到自己身边,然后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一片天旋地转中,谭惜嗅到了淡淡的苦涩气息,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周屿彻确实是没有喝酒,甚至也没有去别的地方,他身上还残存着以往早上从家里离开时,会喷的古龙水的味道。
谭惜不禁想起了昨天傍晚,险些在他车里发生的事,她抬手抵住他的肩膀,试图跳回到地面上逃走,但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实在是太悬殊。
她几乎眼看着周屿彻抱着他往他们曾经住的那个“家”的方向走。
“你干什么?”
她惊惧万分,脸色煞白,但这里是周屿彻的地盘,房子又是独栋,根本没人能听到这声呼救,不过是转瞬之间,周屿彻已经将她带进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