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怕他,不过是在履行交易约定罢了。
在交易已经终止,更应该把话说清楚。
否则他今天能超速行驶,明天就能折腾出更大的乱子来。
谭惜心累不已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是疲惫。
周屿彻被她的视线刺了一下:“我当然清楚,你只要照着我说的话去做就是了,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么?”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的事。”谭惜现在不只是疲惫了,她还觉得周屿彻为了跟顾天阳较劲,已经神经了。
“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又是拆散她和徐肯,又是自导自演英雄救美,大费周章到如此地步,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到了手,现在为了让我跟顾天阳断了,转而抛弃她,这不荒唐么?”
其实这何止是荒唐,根本就是可笑!
他有权有势,是真的视女人如衣服,所以即便是肆无忌惮的插手了别人的人生,也可以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去。
谭惜想起徐肯的颓唐,和秦湘湘打电话给她时,对周屿彻真心实意的关心,提醒他说:“别忘了,你为此拆散的是一对本来很相爱的恋人!”
周屿彻的冷漠没有丝毫改变:“我只是在问你还愿不愿意回来,别人的事我不在乎!”
他根本不想听那么多,也不在乎她所说的事。
“周总,恕我直言,你在高位太久,根本不懂得尊重人。”
“我还不够尊重你?我已经退让……”
谭惜登时有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想再斩钉截铁地跟他重申一遍不愿意,先前掉落在地的手机先响起了来电铃声。
是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给她。
谭惜生怕周屿彻会抽风到把她的手机抢走的地步,连忙捡起来接了电话:“喂,什么事?”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顾天阳,他关切地问:“谭惜,你到家了没有?我想着你都离开这么久了,事情也该办完了,所以就想问一问。”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是更想亲自送谭惜回家,但她拒绝的实在太坚决。
谭惜警惕地瞥了周屿彻一眼,小声说:“快了,事……还有一点小事,等我处理完就好。”
周屿彻:“顾天阳?”
谭惜白了他一眼。
周屿彻:“这么晚了他还缠着你干什么?”
“跟你无关。”
周屿彻对上她的目光,瞬间咬紧了牙根。
这种被忽视的滋味实在是太过难受,可他到底是没有出声,就只是攥紧双手,一言不发的坐着。
有些事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听筒另一边的顾天阳仍在对谭惜嘘寒问暖:“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现在还没到家呢,马上就能赶到现场。”
谭惜哪里敢让他们见面,急忙说:“不用,我马上就准备回去了。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俯身收拾好了因为被周屿彻强行带进客厅,所以散落在地的随身物品,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周屿彻一眼。
周屿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想要起身去把她追回来,却又挪不动步子,更拉不下脸。
房门还维持着先前被他随意撞开的模样,是谭惜离开时,连替他关门的动作都懒怠去做。
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黯淡,连照进室内的光线都带上了孤寂的色彩。
这一切都在提醒他,他被她抛下了。
周屿彻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孤独变得如此令人难以忍受,他站起身来,胸中满是郁结之色,可是却连将桌上的杂物扫落在地,泄愤的力气都没了。
秦湘湘的电话刚好赶在这时候打过来。
电话铃声一直响到快要被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才被接起来,周屿彻神情漠然的立在没开灯的客厅里,丝毫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打算。
秦湘湘对已经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见周屿彻不说话,主动先开口询问起他的情况:“谭惜姐告诉我,她成功把你保释出来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周屿彻嗓音平淡:“已经到家了。”
他蹙起眉心,忽然觉得前阵子听起来还算悦耳的声音已经变得浅薄无聊起来了,就连她的关心也显得多余。
此时距离他在酒吧见到秦湘湘,只过去不到半个月。
秦湘湘今天受了惊吓,以往就迟钝的第六感变得更不敏锐了,她向来缺乏察言观色的本领,这时也不例外,又说:“那太好了,谭惜姐真厉害!”
周屿彻面色无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睛:“你总提她做什么?”
话音已经近乎不耐。
可是秦湘湘毫无察觉,她像欢快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开心道:“因为谭惜姐帮了你啊,她也说你已经回去了,让我过去找你。你等着,我这就过去陪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去陪周屿彻,以往都是他殷勤体贴的去接她。
不知不觉中,感情寄托的方向发生了变化。
周屿彻嘴角泛起一个冷笑,嗤了一声说:“不用来了。”
听筒里的话音戛然而止。
这下子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秦湘湘怯生生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车祸,所以心情不好?”
若是换了从前围在周屿彻身边的那些女人,早在他嗤笑出声的那一刻,就该自觉挂电话了。
他摆明了是懒得多话,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退避三舍,或者去找能让他疏解情绪的人来,可秦湘湘偏偏做了最不该做的事,她在刨根问底。
周屿彻的态度瞬间变得恶劣起来:“我已经说了不用,你听不懂么?”
秦湘湘先前的喜悦荡然无存,她先是感到难以置信,随即话音都变得嗫喏起来:“你不想我去的话,我不去就是了,能不能……别这么凶?”
先前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生怕她受半点委屈的周屿彻像是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周屿彻本就烦躁的情绪变得越发糟糕,他恶声恶气的说:“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