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缘由只字不提,但是使劲浑身解数的想要留下来。
这个住处已经被周屿彻知道了,他怕此人阴魂不散,会再跑来骚扰谭惜,尤其今晚。
“附近有家酒店的,比睡沙发舒服多了。”
谭惜没说半个不字,但是婉拒了顾天阳的要求。
一瞬间,他真想告诉她真相,但还是悻悻的没能把话讲出口。
想守着她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过他本能的不想总是提起跟别的男人有关的事,尤其那人还是周屿彻。
顾天阳支支吾吾:“我不怕,就是……担心你一个人会害怕。”
谭惜宽慰他似的说:“不会的,而且我也有还单身的朋友,怕了可以给她们打电话。”
无论顾天阳怎么说,谭惜都会有充足的理由让他离开,因为这些根本全都是借口。
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她在此之前想做什么决定都可以,这是事先说好了的。
而顾天阳自认为没什么长处,唯独说话算数这一点很拿得出手。
顾天阳心领神会的起身往门外走去,同时抬手揉着后脑勺的头发,略显尴尬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又想当然了,咱们俩……孤男寡女,确实不应该在一起过夜。”
他试图找出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结果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转身之际难掩失落。
倒是谭惜收敛心神,还能跟没事人一样送他出门:“真的很感谢你今晚能亲自过来,其实你是个很负责的房东。”
从租客角度看,遇到这样认真负责的房东委实是可以烧高香了。
顾天阳想要的显然不是谭惜的感激,但大半夜的,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跟周屿彻一样,都是不被她欢迎的人。
于是他没有再让她有丝毫的为难,就这样下楼回到了车里。
谭惜没有认床的习惯,换了个陌生的地方也照样能睡的安宁,尤其这还是父亲出事后,她第一次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
这是久违的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谭惜是在窗外传来的鸟鸣声中睁开的眼睛。
她习惯了早起,哪怕是在没什么事可做的假期,也照样会按照工作日的作息去生活。
今天是她正式入住公寓的第一天,得尽快熟悉周围环境才行。
谭惜没想到自己会在楼下看到顾天阳。
“你这是……”她起初以为他是跟自己一样起了个大早,但等视线落到他脚边的满地烟头上,立刻意识到是想错了。
这么多烟头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堆起来的,况且他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神情也特别疲惫。
谭惜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压根没听到她的话音,而是还沉浸在思绪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缓步走过去重新打了声招呼:“小顾总,早上好。”
顾天阳手上一哆嗦,险些被夹在指尖的烟烫到,他连忙稳住,然后慌里慌张的说:“你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是……是要去吃早饭么?”
他试图用话音掩饰内心的忐忑,但一开口就全都暴露了。
谭惜笑微微的说:“你不也是早早就出门了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随着话音缓缓拉近了许多。
谭惜扬起脸,将顾天阳泛青的嘴角和眼底淡淡的乌色看了个清清楚楚,然后问:“你该不会是在这里待了一整夜吧?”
顾天阳试图嘴硬:“不可能,怎么会呢……”
明明是在反驳,听起来却跟欲盖弥彰差不多。
在女孩子楼下守一整夜,就为了能在对方下楼时见上一面,这怎么听怎么像是变态跟踪狂才会有的行径。
他怕她讨厌自己,实在是不敢承认。
谭惜心下了然,再次垂眸看向地上的烟头。
而他注意到了自己最大的破绽,忙不迭地弯腰收拾起了垃圾,等把这些都扔进垃圾桶,局促的解释说:“我只是来的早了一些。”
他知道她不是个好糊弄的,又补了句实话:“其实我还在车里待了一会儿。”
昨晚后半夜气温骤降,他原地转了好几圈,也还是觉得站不住,最后不得不回到车里去暖和一阵。
当时住宅区里的灯几乎全都灭干净了,抬头看向车窗外,只能望见漫天星辰。
可那一刻的顾天阳眼里却满是谭惜被他找到时的身影。
她身形单薄,本就凌乱的头发被风吹的几乎要将巴掌大的脸给遮住,他走上去,刚好看到她眼角克制的泪水。
他突然有些福至心灵了,他好像……对她动了真心。
顾天阳深呼吸一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但谭惜先问他:“你看起来一夜没睡,现在不困么?”
这是句发自肺腑的关心。
顾天阳心底涌起一阵暖意,轻轻摇头说:“不困,我之前为了能参加赛车比赛,经常熬夜研究资料,现在这才哪跟哪啊,就是……真的有点累。”
谭惜轻声问:“你是不是正在为某件事发愁?”
顾天阳以为她猜中了自己的心事,立刻点头。
可谭惜又说:“明天才是第三天,我想冯总一定会拖到最后一刻再做决定,不过你不必为此发愁,更不需要太过担心,这只是生意场上常见的博弈之术,他赌的就是你会沉不住气。”
她若是不主动提起这茬,顾天阳其实都快把跟冯总的合作案给忘了。
闻言,他顿感愧疚道:“对不起,这件事本来是该由我负责的来着,没想到连累你还没正式入职,就要帮着操心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表现得靠谱些。
谭惜看出顾天阳神情中的懊恼,不以为意的说:“没关系,我知道要改变长久以来的习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可以慢慢来,不用太焦虑。”
她对未来的这份新工作充满了耐心。
顾天阳受到鼓舞,看起来也比之前多了几分勇气,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是直接跑题了,他一脸郑重的问:“谭惜,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