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两只手死劲地绞着衣角，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我……我……”
“她要赎回她半年前当的一个玉扇坠，只是她当时押的是死当，而且当票也丢了，所以才找我们来帮她把扇坠赎回去。”小伙计一听，一下子为难起来，“我们这儿的死当是不允许再赎回去的，而且很有可能那东西已经被卖出去了。因为死当的东西就是当事人确定了不会赎回的东西，我们当铺就有权利处理它，多数的死当我们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卖出去。毕竟我们当铺也是要回本的不是，不能在库里积压过多的东西。”“啪！”的一声脆响。桌上的茶水都被震洒了，水顺着桌面缓缓地流到桌边，最后流下了桌面，滴滴嗒嗒地滴到了地上。小伙计被这一下吓得差点跪下，在这个时代，官与民之间的差距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用说真正的官员。就是像他们这样的官家子弟，要想杀一个普通的平民就像踩死只蚂蚁那么容易。秦语墨感觉自己掌心火烧的一样，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一下子是不是拍得太狠了，不知道手掌破没皮破，但又不好查看，只得忍着那火烧火燎的感觉。而她拍这一下桌子，也把里面的掌柜的给惊了出来。一看外面破天荒地坐着三个官宦人家的少爷，一时间他也有些紧张起来。“三位少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有什么事，咱们都好说！”掌柜地赶紧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一个劲地陪不是。“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的这个婶子想把之前在这里当的东西赎回去。只是因为她当初当的是死当，你们的小伙计就不让赎，这……”陆山扫了一眼秦语墨的手，见她的手还在微微地发着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忍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您三位别急，按规定死当是不能赎的，因为很可能我们已经卖掉了，要不这样，我去给您查查这东西还在不在，要是在您只管赎回去，要是不在，我们也实在爱莫能助了。”宋战想说什么，却被秦语墨一把扯住袖子，笑了一下，“好，那就麻烦掌柜的了。”“先查查看，如果查不到或者卖了，我们再想办法！”秦语墨压低了声音说道。怕他们等久了不耐烦，掌柜的还特意摆上了点心，秦语墨三人没吃，只喝了点儿茶。但三婶从来没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不仅自己吃了好几块，还用一块布把剩下的都包了起来，揣进了怀里。想来是要给家里的儿子带回去的。秦语墨笑着看了看她，正好这时一只云雀从窗边飞过，秦语墨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里面的掌拒的终于拿着一个本子出来，一脸的为难。秦语墨都没用他开口，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东西出问题了。“不好意思啊，三位小少爷，您看看这帐本，您要的那个玉扇坠已经被调到总店去了。我们有规定，死当的，还有到期没来赎的，三个月之后都要交到总店去。我刚刚还想着会不会这个扇坠没送过去，但您看这帐本上记着呢，如果东西现在还在我们永富当铺的话，那就一定在总店那边了。”掌拒的一脸的堆笑，秦语墨看着他的笑心中不由得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宋战，让你的海东青把刚刚飞过去的云雀抓回来！”宋战先是一愣，但他也是一个十分机警的人，立时便明白了秦语墨的意思。一抬手臂，向着云雀飞过的方向一指，“黑子！去抓回来！” 海东青一声尖啸，像只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刚刚还满脸堆笑的掌柜，一下脸色变得苍白，“三位少爷，你们这是……”“你个奸商，说给谁报信去了！”宋战一把扯起他的衣领，刚刚他就要揍这掌拒的一顿，是被秦语墨硬拦了下来。这次秦语墨并没出手阻拦，反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说吧，我这个兄弟脾气可不太好，把他惹急了，他可是真的敢和你玩命的。那个扇坠对我们很重要，如果今天拿不到……”秦语墨冷笑了一声。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陆山一眼。陆山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见他的袖子微微动了一下，里面爬出来一只拳头大的蜘蛛，爬到了桌子上。随着几声“咔咔”声，那只蜘蛛一下变得像个小盆那么大，加上八只爪子，一张八仙桌几乎让它占满了。掌柜的一看那只大蜘蛛吓得腿都软了，眼看着大蜘蛛一个弹跳，正好跳到他的头上，八只爪子死死地抓着他的头皮。爪子尖都扣进了他的皮肉里，疼得他哇哇直叫，“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秦语墨点了点头，“好，那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是，我一定都说，绝不隐瞒。”掌柜的吓得冷汗顺着脸往下淌。一边的三婶也吓坏了，想往外跑，但腿都软了，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最后只得瑟缩在椅子上，发着抖。“你刚刚放那只云雀出去是不是去报信？给谁报信？”“我没……”掌柜的下意思地想否认，可刚说了个没字，陆山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大蜘蛛的爪子就紧了一分。刺进皮肉里的爪子尖也就深了一分。掌柜的疼得惨叫了一声，“对，是我让人放的。那是专门向总店传消息的信雀，我把你们要那个扇坠的事传了出去。”秦语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店里每一次客户要取死当，你都会给总店通气吗？”“不、不是！只有这次！”掌柜的颤着声音说道。秦语墨眯了眯眼，“为什么？是那个玉扇坠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掌柜的一下咬住了嘴唇。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秦语墨之前学过些微表情的判断，这是心里有话，但又不敢说时的一个下意识的举动。秦语墨知道但最难分辨的就是人是不是撒了谎。她站了起来，走到掌柜的面前，黑漆漆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那个玉扇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它是谁的？”掌柜的突然拼命挣扎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恐惧，那种恐惧并不是来自于他头上的那只大蜘蛛，而是对那个玉扇坠背后秘密的恐惧。那是类似于动物垂死一般的挣扎，突然而起，宋战没有防备，竟然让那个掌柜的挣脱开，向着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