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晚的道歉已经说完半天了,萧景逸却没动,脸上的神情都没怎么变。
眼皮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更像是神游太虚根本没听到慕玉晚的道歉。徐长真冲着慕玉晚使了个眼色,慕玉晚没办法只得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这次说得更诚肯,眼泪流得更多。秦语墨要不是知道慕玉晚的为人,她都要原谅她了。萧景逸这时也终于抬起眼,淡淡地看着慕玉晚,“本王刚刚说过,你如果说一句谎,我就在你身上划一道。你刚刚说你不小心烧了杀人藤,真的是不小心?”萧景逸说着手掌上翻,杀人藤此时已经恢复了一盆草的样子,连草带盆倒在地上。他这么一张手,花盆凌空而起,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心。萧景逸指尖轻轻地划过杀人藤被烧伤的叶片,“它不是干草,不可能沾点火星就会烧成这样,相反,想要把它烧成这样必须得是用火长时间的烧烤才会形成。你把特意用火烧烤称为不小心?那你要是小心起来,是不是就把它烧得连灰都没有了?”秦语墨开始以为萧景逸也就是做做样子,借着给她找公道为由头,实际上是树立自己的威信。如果是那样,慕玉晚认错服软,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便不会再进一步寻找真相,毕竟再挖下去,必会得罪慕家的人。这点就连她都能分析出来,所以当萧景逸提出慕玉晚语言中的不实之处时,秦语墨都愣住了。他这是在……真的给她讨公道吗?她感觉自己心里有处坚硬的堡垒好像在慢慢地崩塌。萧景逸目光紧盯在慕玉晚的脸上,把她脸上那些掩饰不住的惊慌尽收眼底,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我的这个手下哪里得罪了郡主?郡主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慕玉晚脸色惨白,没了一丝血色,她本就没理,现在被这么一逼问更是慌了,“我,我……”一道寒光从她的身边闪过。紧接着一声惨叫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慕玉晚肩头瞬间冒起了一道寒气,血一下就染红了整片肩头上的衣服。“你、你真的敢伤我?!”慕玉晚一只手捂着汩汩流血的肩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景逸。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都没想到萧景逸说动手就动手,不留一丝回转的余地。萧景逸好像没听到惨叫声,也没看到那血流如注的样子。只是轻轻地捻着刚刚伸出的那个指尖,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寒气,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上,好像所有的事都没如他的指尖有吸引力。这时刚刚一直站在屋脊之上的凌虚子终于飞身下来,来到慕玉晚的身边,运指如飞,在她的肩头疾点了几下,血瞬间就被止住了。然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了旁边的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虽然蒙着脸,但身形一看就是个女人。处理伤口自然女人更方便。 黑衣人立时了然,接过伤药,扶着已经面无血色的慕玉晚到一边的墙边坐下,给她处理伤口去了。“王爷,就为了区区一个手下,便对慕家的郡主下这么重的手,不合适吧!”凌虚子话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了。他心里一直有个结,自己起早贪黑的练功,为什么会比一个比自己年纪小还养尊处优皇子超越,成为北烈第一个进入天武境的人。而他直到现在还没进入天武境,不公平,实在不公平。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名字前面,总要加一个北烈第二高手的字样。他不服气,十分不服气。卯足了劲地想与萧景逸比试一场。可造化弄人,三年前萧景逸因为在战场上受伤,境界下跌,虽然他未与他有一战,却都说萧景逸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现在他已经是北烈的第一高手。可每次在提到他这个北烈第一高手的同时,都会有人加上一句,因为萧景逸受了重伤,境界下跌导至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在说他就是借机上位的,如果萧景逸没为了北烈与冷寂一战,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超过萧景逸。萧景逸就像他面前的一座高山,即使被削断了一半的山峰,依旧挡着他的路。萧景逸抬眼看了他一眼,“本王并不是为了那个手下,只是因为她对本王撒了谎。本王向来说一不二,刚刚已经警告过她,别试图欺骗本王。可她却依旧说谎,所以本王为什么要容忍她呢?难道就因为她是慕家人?北烈什么时候成了慕家的天下?慕家人可以说杀谁就杀谁吗?现在国家正值用人之际,秦语墨年纪虽轻却显然是一个可用之才。这点凌虚子道长也得承认吧!刚刚她以一己之力差点儿就破了你的金光罩,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吧!如果这样的人能好好培养,不久的将来必会成为我们北烈的一员大将,而更多的像他这样的有能力之人都为国家所用,何愁大宛这个劲敌的进攻?所以道长刚刚在下杀手之前,可否想过这些?”凌虚子被萧景逸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虽然是无极观的掌门,但他更是北烈国的一员。如果北烈没了,无极观也很难保住。无极观没了,他这个掌门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凌虚子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王爷教训得是,是贫道肤浅了!刚刚这位小公子的确是个可塑之才。”他刚刚在看到秦语墨几首破掉他的金光罩的时候,委实吃了一惊,他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那个小子是怎么猜到破他金光罩的法门的。“不知这位小公子可否告知一下,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金光罩的漏洞的?”凌虚子此时一改刚刚傲慢不可一世的态度,变得谦虚了起来。秦语墨看着他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了阵苦笑,她是怎么找到漏洞的?那是她用自己十条命换来的,可她又不能直说,只得眼珠一转,笑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是蒙的,您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