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她那边有事儿。”
“我说,你换了件新裙子也不用这么显摆吧,都要打我脸上了。”李染就坐在夏朵朵边儿上。
“好看吧!”夏朵朵作死地又转了一圈儿。
“好看?你怕是没见过沙包大的拳头吧!”
“沙包?豆沙包?我想吃豆沙包。”
“你就知道吃!”
“汇源苹果汁?”
没说两句就歪楼,屋里又吵吵嚷嚷的,往常和稀泥的常青不在,平新月不得不站起来充当这个角色,她把李染拉起来,让她和夏朵朵面对面站着,然后说:“行了,你俩别吵了,保护嗓子,出去打一架吧!”
李染:……
夏朵朵:???
夏朵朵和李染例行打闹了一会儿,想起来个正经事,问平新月:“过两天咱们两个好像有个综艺,结束之后一起去看常青吧。”
“好啊。”
李染特意向盛家琦挑了挑眉,意思大概是——就你不知道。
盛家琦:更气了。
她们排练间隙,甚至有个工作人员跑过来问了一句:“常青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染一边喝水一边回答:“不是什么大事儿,应该没什么事儿。”
???
盛家琦终于忍不住拽住平新月,问她:“常青到底怎么了?你别问我为什么不知道!”
平新月被她暴躁的样子弄得一笑,然后拿出手机:“她后天胆囊手术,发了朋友圈,所以我们都知道。”
盛家琦:……
她把常青拉黑了,怪不得没看到。
她就着平新月的手机看了一眼,常青的手术宣告如下——胆囊切除之后胆子会变大吗?本人将有幸为世人解决这个令人困扰的大问题。
她还配了张图,在病床上单手比“yeah”,看起来是个精神状态相当乐观的病人。
她们在练习室排练少了一个人的重新编排舞蹈走位,对面一整面墙的镜子尽职尽责的映照她们的动作和表情。
“她觉得自己很幽默吗?”盛家琦低头看着手机说。
“那你不还是笑了。”李染把水杯放下,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子顺便吐槽。
……
“嘶……”
常青醒过来之后,刚想坐起来,就被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陈永林在床头削苹果,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苹果身上:“睡了这么久,还不醒的话我要去叫大夫了。”
常青看了一眼天色,她是快中午了才进的手术室,现在天光大亮,如果排除主刀医生天赋异禀和麻醉师下错剂量的可能,她大概是睡了20多个小时。
她一边向陈永林要手机一边问:“我是上了麻药后一直睡到现在吗?”
“没有,中间醒来一次。”陈永林脸上憋着笑,“你听说过吗,麻醉劲儿还没过的时候,有的人会胡言乱语。”
常青一头雾水:“隐隐约约听过。”
正好查房的护士进来,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绝对不是“哦吼见到了艺人”的惊讶表情,而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一面”的一言难尽。
常青脑袋上萦绕的雾水更多了。
等她拿起手机,播放李染发给自己的视频后,才解开这个疑惑。
视频里常青刚被推出手术室,脸色苍白,头发糟乱。
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运动服的女孩快步迎上来。
是盛家琦。
视频里没有拍到她的正脸,但是常青依旧一瞬间认出了她,这个认知让镜头外的常青嘴角全自动上扬,她也来了呀。
下一秒视频里的内容就让她知道她高兴得太早了。
视频里刚刚做完手术的常青一把拉住盛家琦的手,说:“你是谁?嘿嘿嘿,你好漂亮,要待在我身边。”
说完,常青宛若智障一样从左边嘴角留下了口水,然后又“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李染戏谑的声音在画外响起:“不行哦,一会儿我们还要排练。”
“我也要去!”常青喊出了不符合她病人身份的嘹亮声音。
“家属别走,一会儿护士来插尿管。”
“用尿管把她绑起来!”
这句响彻整个楼道的豪言让空气里浮动的尘埃都停滞了几秒。
接着口出豪言的常青本人眼睛脑袋一歪,昏睡过去。
“医生!”盛家琦高声尖叫,“她她她不行了!”
视频全程伴随着拍摄者“哈哈哈”的背景音,最后因为一阵爆笑画面出现剧烈抖动不得不到此结束。
常青像个雕像一样沉默了一会儿,她闻着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觉得自己被切掉的似乎不是胆囊,而是本来就没有多厚的脸皮。
陈永林咔咔咔地吃苹果,随口补充:“你放心,这都是真的。”
常青雕像般的表情裂开了。她手术之前还更新了遗书和遗嘱,原以为是小题大做,原来是为社死准备的。
常青咬着牙想:自己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常青给李染发消息:谢谢你总是在嘲笑我的第一线。
李染:不客气。我听说全麻之后会胡言乱语,赶快帮你记录。
常青:真是谢谢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状态进的手术室,所以,在这么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她倒是格外能做出惊人之举呢。
常青平静地把手机放下,内心的尖叫鸡们仿佛第一次见到日出一样集体尖叫,脸皮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使她头上冒出了透明的白烟。
如果世界上要是有后悔药就好了,那么常青就会回到每一个不好好吃饭的时刻督促自己好好吃饭,或者更简单一点,回到自己手术前发朋友圈的那一刻,直接把手机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