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洋楼没卖给秦冲之前,地下室一直被白丽当成储藏间来用,等到秦冲搬过来以后,基本上沿用了这个习惯,里边堆放的,都是些杂物。
“好好在里边待着,千万别出声。”
在给朱芳打开地下室电灯,随之就听咣当一声,地下室的门被秦冲重重的给关上了。
“啊不,快放我出去秦冲,我害怕!”
可能害怕地下室里冒出什么吓人的东西,朱芳拉门想要出来。
毕竟这个宅院里曾经发现过隐坟,而且还有好多小金蛇,朱芳听玖陇农化的同事讲过,她是个女人,一个人躲在这里,不可能不害怕。
“我跟你说秦冲,你不让我去卧室,我听你的,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现在给我换个地方,这里冷森森太吓人了,我好害怕,真的很害怕。”
朱芳一边用力拉着门后的把手,一边哀求。
她是真的害怕了,不然,身子不可能一直在抖,并且两腿缺钙的扶着墙。
秦冲牢牢控住门就是不肯放开,说道:“记住我的话,这里最安全不过了。”
自从院子里发现隐坟和蛇,白丽就不敢再来这个地下室,直到最后把小洋楼卖给秦冲,这一点,秦冲是知道的。
所以,秦冲现在说这话也没什么毛病,可以说完全是替朱芳着想,是为了好好保护朱芳。
也不知道朱芳是被吓着了,还是反过来在替秦冲担忧,这时忽然带着哭腔的在门后问了句:“那,白丽要是欺负你怎么办?”
白丽欺负我?
秦冲可就乐了,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丫还有心思吃醋。
想时把心一横,说道:“欺负我,你也不能跑出来帮我,不然,你和熊三品的工作都保不住!”
和熊三品一起被炒鱿鱼,这也不是秦冲吓唬朱芳,毕竟朱芳是方家岩的人,这要是被白丽捉个现形,说朱芳移情别恋了,回去枕边风一吹,哪怕双双不被炒,起码熊三品也得连降三级。
意识到秦冲是真心为她着想,朱芳这才停止纠缠,同时不无忧愁的嘱咐一句:“见到白丽,你可悠着点。”
秦冲语气放软,“好好好,我悠着点,放心吧朱部长,很快我就会过来找你的,你先委屈一会啊。”
朱芳拿脸贴住门板,无奈而道:“好的吧,也只能这样了。”
外边的脚步,先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然后,越来越远。
秦冲走出客厅,打开廊灯,迈开大步去给白丽放门。
白丽之所以无比执着的站在大门口叫唤,是因为秦冲的车子一直停在路边,她料定秦冲在家。
“你这臭货,耳朵咋这么沉呢,也太不把豆包当干粮了吧!”
秦冲刚一放开院门,迎面而来的,首先是白丽的大声抱怨。
却又随之嗓门陡然放低,“咦,对了,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在跟谁说话,是谁呀?”
意识到秦冲家里可能有人,白丽赶紧换了种语气。
秦冲吓得心里咯噔一声,忙道:“哪有谁啊,是电视的声音。”
白丽脸带狐疑,“电视的声音?”
怀疑归怀疑,听说秦冲一个人在家,白丽刚才还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走路也开始轻盈起来,挡在秦冲前面,忽左忽右,专等脚后跟给秦冲踩。
这股霸道劲,给她八条腿,就是螃蟹精。
秦冲看了哭笑不得,心说,这是你家还是我家啊。
受到朱芳那句见到白丽你可悠着点的提醒,秦冲不想让朱芳听见他和白丽的谈话,认为有电视干扰,效果会好一点,所以,在把朱芳藏好以后,路过客厅时,他就顺手把电视打开了。
却不料反过来这个举手之劳,竟然起到保护朱芳的作用。
“我说电视就是电视,不信你看。”
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刚一走进客厅,秦冲得意洋洋地指向电视。
却见白丽慌忙捂住脸,“我看啥还我看,瞧你都放些什么东西呢,烦人!”
电视里放的是部外国电影,就在秦冲和白丽一前一后进屋,电视里的男女主角也一前一后的进屋了,不过,人家是从洗澡间出来的,看来要去滚床单。
“你这臭货,咋就喜欢看这种片子呀,可别流鼻血。”
白丽放下小手,不好意思的慢慢背过身去。
忽然疑心又起,扭身问道:“嗳,我说,我咋好像听见你卧室空调的外挂机在响呢,这天气不算冷,你开空调干啥?”
这个小洋楼是白丽卖给秦冲的,卧室在哪,白丽再清楚不过了。
白丽退到院子里,仰头往楼上看,果然,有一个主卧室空调的外挂机嗡嗡作响。
这回秦冲可就吓坏了。
他也不春风得意了,只是在想,这个女人该不会怀疑我金屋藏娇吧。
要知道,朱芳那两条浪花牌内裤,真的挂在我卧室空调的暖风口下边,这要是白丽闯进去看见了,还不等于看到战书?
怎么办啊,怎么办!
秦冲暗暗叫苦着。
好在院子里的灯光有些灰暗,痛苦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及时的隐藏起来,所以,并没有被白丽发现。
“哦,我这不出差才回来嘛,房间里太潮了,一个人睡觉怪难受的,所以,我就给房间除除湿,要不然,你去访问访问?”
访问访问,这个词用得好,意思,谈的拢,那就加深交流呗。
再加上前缀一句,一个人睡觉怪难受,中心思想也就更加明确了。
明知自己摆的是空城计,也明明害怕白丽去卧室察看究竟,秦冲只能拿这种猥琐的方式去刺激白丽,让白丽望而却步。
似乎看出秦冲狗嘴里无法吐出象牙,白丽娇嗔一声:“我访问你个脑瓜子还访问,不去!”
然后,真就不好意思去了。
秦冲如释重任的悄悄松了口气。
忽听:“你这个臭货,想辞职,为啥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呢,要是感觉哪点不合适,想换个工作岗位什么的,或者认为待遇低了,你跟我直说呀。”
重新回到客厅,还没坐下来,白丽就开始责备秦冲了。
她站的地方离秦冲很近很近,而且采用一种仰望的姿势,随随便便奉上一阵小拳头,就可能把秦冲擂趴下。
秦冲担心的却是白丽看清他瞳孔里的谎言。
秦冲往后撤了半步,赔笑道:“没啥不合适的,也不是待遇不待遇的问题。”
白丽步步紧逼,“那是啥问题?”
秦冲不敢面对白丽,转身到饮水机那里倒水去了,一边说:“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明天呢,我先出趟远门,等我回来以后再跟你好好解释,你看,行吗?”
秦冲没有告诉白丽有关他和曾家的约定,拿银针去给曾洗月治病的事情,他现在更不能跟白丽讲,因为,白头谷遇到云水道长,然后得到那根传世银针,这本来就是一段传奇,说出来估计白丽也不信。
却是白丽理解错了。
白丽说道:“那你说说,你明天去哪?找到新公司啦?去面试的?”
既然秦冲不愿意说,而且要等到回来再摊牌,在白丽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秦冲找到下家了,但是还没有铁板钉钉。
秦冲觉得好笑,把冒着热气的一次性水杯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开始耍贫道:“这个,这个可能不需要跟你汇报吧?坐下喝水才是你现在要做的工作。”
“不喝!你这臭货,我踢死你!”
白丽娇娇而怒,快步走到秦冲身边,美腿随之凶猛地飞向秦冲。
高跟鞋很习惯的擦过空气,擦过秦冲的要害,可又总是伤不着。
不过,这次有些特别,就在白丽高跟鞋飞向秦冲,秦冲拿手一挡,竟然一不小心的抓到白丽鞋跟,带的高跟鞋脱脚而出,啪的一声,掉到茶几上,而且不偏不倚的砸向那个一次性水杯。
“不喝就不喝呗,你说,你踢它干啥。”
看见高跟鞋砸倒一次性水杯,秦冲乐了。
白丽忍俊不禁的呼哧一笑,轻道:“不理你。”然后,一弯腰,一翘臀,慌忙把掉在茶几上的鞋子拿过来穿上。
秦冲拿来抹布,把茶几上的水给擦干净。
等到双方都干咳几声,白丽两腿并拢的往沙发上一坐,脸色也开始严肃起来,说道:“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讲,秘密都给你一个人霸占了,行,我尊重你。”
秦冲顺流而下,“谢谢白总不再逼我。”
白丽把头一歪,“谁逼你啦,逼你什么啦?得得得,既然这样,那好吧,我把我这趟来的目的跟你说了吧,昨天,黄雅君来找我了。”
白丽说话十分干脆。
却是秦冲眼前不自然的一愣,“黄雅君?她找你干什么?”
白丽哼了一声,“也许人家想你了呗,可又不好意思亲自找你,所以就找我当红娘来了。”
声音听起来酸不拉几的。
黄雅君一直都不太喜欢白丽,秦冲是知道的,后来白丽要把她二哥白福虎介绍给黄雅君,还直接导致黄雅君离开了玖陇农化,从那以后,秦冲就以为这两个女人不可能再走到一起,却不料黄雅君竟然主动来找白丽说媒。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反话!
秦冲放下抹布,半真半假的说道:“你可拉倒吧,我看你红娘谈不上,白娘子还差不多。”
“白娘子?谁是你的白娘子了,美吧你!”
白丽好看的白眼翻向秦冲,看见秦冲嬉皮笑脸的样子,忽又道声:“滚蛋!”
我滚蛋?
秦冲满脸无辜的睁大眼睛,“这可是我家啊,法治社会的,要说滚蛋,怎么也轮不到我先滚吧?”
理,确实是这个理。
白丽又是扑哧一笑,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贫嘴了,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拉开随身携带的小挎包,从里边拿出一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