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来得如此凑巧。
只见远处，一个身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那正是冯程。
他肩上挑着两桶沉甸甸的水，步履虽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有力。
冯程，这个木材加工专业的大学老师，此刻他的眼里有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土地的敬畏。
此刻，他远远地看到了苗圃里聚集的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他担心自己的心血——那些精心培育的苗木，是否遭到了什么不测。
于是，他加快了步伐，迅速接近了苗圃。
他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洗得干干净净，补丁处也针脚细密，透出一股子勤劳和节俭。
头发虽然有些凌乱，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露出坚定和执着。
当他走近苗圃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大声喝道：“住手！谁动了我的苗子？”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这位突如其来的汉子。
于正来忙不迭地走过来，热情地拍了拍冯程的肩膀，向众人介绍道：“各位，这位就是最早来到这片坝上的冯程同志。”
然而，冯程对于正来的介绍置若罔闻，他的双眼紧盯着那群大学生。
他脸色阴沉地问道：“谁动了我的苗子？这是谁干的？”
在这个时刻，武延生原本应该挺身而出，但他一见到冯程那怒目圆睁、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中的底气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虽然不满，但面对冯程的威压，却只能畏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苏阳站在一旁，眼神犀利地打量着武延生，心中暗自冷笑。
他早就料到武延生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个所谓的“嘴强王者”在关键时刻总是缺乏担当。
正当众人屏息凝气，等待武延生站出来承担责任时，一个留着两个麻花辫的清秀女子站了出来。
她正是覃雪梅，她举起手中那几棵被拔出的树苗，平静地说道：“是我。”
覃雪梅举起手中的几棵次等苗。
“我帮你清除了一些次等苗。”
冯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瞪大双眼，怒极而笑。
“次等苗？谁告诉你这是次等苗的？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动我的苗子！”
他一把夺过覃雪梅手中的树苗，那表情仿佛要将覃雪梅生吞活剥一般，狰狞得可怕。
他大声地吼道：“我告诉你，这不是什么次等苗，这是我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最好的苗子！”
覃雪梅被冯程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几步，但她依然坚定地说道：“我……我只是觉得这些苗子长得不好，想帮你清理一下。”
冯程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他一步步走向覃雪梅，声音低沉而可怕：“你知道什么？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种树？我告诉你，这些苗子都是我精心挑选、细心照料的，每一棵都有它存在的价值。你竟然敢动我的苗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覃雪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显然没料到冯程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武延生终于站了出来，他挺直了胸膛，试图用自己的气势来对抗冯程。
武延生不甘示弱，他大喊一声：“来呀！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苗圃中回荡，带着几分挑衅和嚣张。
两人目光交锋，仿佛有电流在空气中碰撞，气氛瞬间凝固。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这场冲突会进一步升级。
苏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冲过去挡在冯程前面，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他劝道：“哥们，你消消气，有话慢慢说。冲动是魔鬼，越急越有可能把事情搞砸。”
冯程被苏阳轻轻推开后，他的胸膛依然燃烧着熊熊怒火，眼神犹如饿狼盯着猎物，恶狠狠地盯着武延生和覃雪梅。他的双拳紧握，仿佛随时准备爆发。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于正来走上前来，赶紧打圆场。
他先是向冯程解释：“冯程啊，这位小覃姑娘可是东北林业学院育苗专业毕业的专业人士。她说你的苗圃有问题，那必然是有她的依据和理由的。”
冯程一听这话，张嘴就要反驳，却被于正来打断：“你闭嘴，等我说完。”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冯程，你可知今日是大学生们上坝的日子？你为何不来迎接他们？”
冯程眉头紧锁，不满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欢迎他们？我来这里是为了种树，不是来搞什么欢迎仪式的。我没有心情，也没有这个义务去欢迎他们。”
他再次扫视了一眼覃雪梅和武延生等人，冷冷地说道：“他们这些人，说白了就是来走个过场，给简历镀一层金而已。说什么来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奋斗，哼，不过是些空话。我敢说，这些大学生，在塞罕坝待不了一个月，就会卷铺盖走人。这里的艰苦，他们根本受不了。”
冯程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片土地的深深热爱和执着，以及对这些所谓“镀金”大学生的不屑和失望。
苏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冯程的怒火，他诚恳地说道：“老哥，我理解你的愤怒，但你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群人。我知道，我们中确实有些人可能抱着镀金的心态而来，但也有很多人是带着满腔热血，真心实意地想要为这片土地植树造林，想要种出一座绿色长城，为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苏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完不成任务，绝不离开塞罕坝。这里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这里。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然而，冯程的脾气已经变得极端起来，他在坝上生活三年，早已与这片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指着秦雪梅等人，愤怒地说道：“走，你们马上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要为国做贡献，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竟然敢糟蹋我的苗子！”
覃雪梅被冯程的话气得脸色通红，她反驳道：“这位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帮你清理一些次等苗，让更好的苗子有机会生长。你怎能如此侮辱我们？”
冯程一听，更加愤怒了。他瞪着覃雪梅，大声喝道：“每一粒种子，每一颗树苗，我都视若生命！你们却如此轻率地糟蹋了它们，你竟然还有脸来质问我？”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众人怒吼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气死我了！走，你们都走！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