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团公司终于到了，但是林远甚至觉得自己已然收获了最重要的东西。
回忆起入学面试那天张教授的另眼相看，林远很是感激的。 可是感激归感激，感激也是有范围和有效期的。让林远因为感激就傻愣愣地跟在导师屁股后头，导师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这显然也是不成立的。 至于张教授对林远，那欣赏也是实实在在的欣赏。 可是欣赏不能一直管下去啊。 你要是遇到事情不敢顶上去，那这种欣赏也是会渐渐淡去的。 林远并不明白导师为什么老是揪着ocr这事情就不放，他自然也不好开口去问。因而他才试探着来了句“老师说干我就干”，言下之意：不是我自己想干，但我听您老人家的。 张教授自然也是听出来了，这才会说“大智若愚”。因为林远此前并没有表现出这种情商。 这倒并非是林远刻意隐藏，而是人在那种环境下，自然而然就会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 随着一脚地板刹，车子终于停在了好团公司地下车库中。 “老师，好团那边大概什么情况。” 二人此行本是来和好团方面谈事情的，而直到此刻，车子都停好了，才总算谈及了此行的正事。 但“正事”历来都是模糊的。什么叫正事，林远眼下的正事仿佛是到这和好团方面沟通算法的事情。可他心里认为真正的正事刚刚在车里已经谈完了。因为林远已经和导师达成了一种无法明说的契约。 如果非要给这样的契约取一个名字。在龙国传统文化的语境中，可以叫做“心照不宣”。用龙国现代的话来描述，就是“你懂的”。 这一刻，是林远渐渐成为导师身旁“自己人”的开始。当然，也还仅仅是个开始。 但只要挂上了“自己人”的标签，那可就是预备的“内门弟子”了。 对顾轩那种渣渣，林远还没与对方有过任何一丝正面交锋，就已经对其构成了降维打击。‘哼，小小的外门弟子。有钱又如何。老子有师父庇佑。’ 导师的回应娓娓道来，“据我在好团里面的学生说，紫金分部这边的技术负责人连夜和总部开了个加急会议，总之很重视，但具体情况还不了解。” 张教授早早就通过自己的人脉渠道在帮林远打听消息了。 “你的那个算法文档虽然是我转发的，但我也还没来得及细看。没想到你还给了我这个惊喜。你真的是用之前和我提过的‘算法生产算法’这個策略去做的？” 林远面不改色，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面不改色，虽然“算法生产算法”本来就是他临时想来应付的。 “我确实是那么做的。本就是练练手的，没想到引起总部那边注意了。” 虽然张教授是他恩师，可是系统的存在是对亲爹娘也要保密的。 张教授没有深究下去，但是让林远却已经有些忐忑。因为导师是多年的技术专家，“算法生产算法”这个借口早晚要穿帮的。自己还是得想一个更加有说服力的理由出来。 其实吧，挂逼最大的麻烦还不是如何开挂，而是如何开挂后不被察觉。 ‘哎，这个有的头疼了。’ ----------------- 好团紫金分部，分公司老总办公室内。 或许是好团方面为了彰显诚意，众人都没有去会议室。 在座的总共就四人--林远、好团特地从淞沪派来的集团技术副总刘章、张教授、紫金分部老总。 甚至连紫金分部这边的技术部老大也没被准许列席。 紫金分部的老总林远都没见过几次，他入职的时候见的是这边的技术部门老大，可分部老总此时的话语中却是，“这孩子刚来那天我就看好他了”。 ‘特么的，老子入职那天就没见过你。’ 四人围坐在一张看着暗色厚重的桌子旁，分部老总正在摆弄一套白瓷茶具。 这让林远有些恍惚，因为这种慢吞吞烹茶的调调，显然和互联网公司的风格不搭呀。 他也是头一回知道，在追求年轻朝气的互联网公司里头，其某个领导可能仍旧爱好着古旧的那一套。给人一种这个世界还是原来那个底色的感觉。 几句寒暄之后落座，从淞沪赶来的技术副总刘章和张教授二人七拐八弯，终于像地下党对暗号一般，扯到了二人共同认识的某位教授。这才总算是把人脉联系强行建立起来了。 “张教授不愧是我们这行的老前辈，指导学生匆匆一月不到，就对我们好团的配送和路径算法提出了优化方向。我们针对林远同学提出的：针对不同区域，用算法去生成算法。这个思路非常感兴趣。。。” “诶~~，”张教授很快打断了刘章的话，“小林进你们公司确实是我推荐的，可是算法这个事情上我是一点没给他什么有用的指导。我也是在你们找到我之后，才知道他干了一件挺不错的事情。原先我都以为他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练手罢了。” 张教授这话说的非常直白。 在好团方面看来，自然而然就会将林远这次提交的算法算在张教授头上，更何况林远的算法还是经由张教授亲自提交的。 但张教授秉持了其个人一贯的干脆利落作风，没有半点从自己学生头上刮油水的念头。他此行前来的目的，无非就是给林远镇镇场子而已。 看着导师和两位公司领导之间没什么营养地闲扯，林远也根本就插不上话。闲坐一旁的林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特么的，要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好团程序猿呢？ 如果自己没有在获得系统后考上紫金航校的研究生，而是机缘巧合之下入职了好团，然后傻傻愣愣地开了挂，再把算法提交给了此时都没资格列席的那位技术部老大。 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引起好团方面的重视吗？或者说，桃子最后会掉进谁的篮子里。 这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此时场面上的对话给林远一种感觉：仿佛谈事情就应该有这么个闲扯淡的环节。 茶喝完两轮，场上还在扯什么校企合作之类的，之后又扯到什么就业形势，毕业生就职去向。。。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林远终于才不用继续当没有台词的npc。 “我们后续的计划是先在本市的hx区测试这稿算法，算法迭代所需要的算力资源总部那边也已经批复了。顺利的话，算法迭代会伴随测试进行。之后视算法效果逐渐扩大测试区域。 算法迭代的工作，就交由林同学全权负责了。需要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言下之意：林远不需要再和紫金这边的技术部老大汇报工作，而是直接对接好团的集团技术副总。 张教授频频点头，“这安排挺好，我会特地给小林调整下课业安排，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配合你们的工作。” “那我们就先谢谢张教授了。” “应该的。” “对了，这算法原理层面的东西，还需要林同学抽空写一份详细的技术文档，我们需要知道整个算法从无到有的过程。这个呢，是任何it公司都会有的规章。” “理解，我们明白。” 有导师撑在前头，对林远来说就是架海紫金梁。好团方面即便是要给自己挖坑，那也得先仔细掂量掂量。这就是林远必须抱紧导师大腿的原因。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的挂太low，以至于他还要在现实中找大腿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