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好团出来时，技术副总和分公司老总一路送到地下车库电梯口。
张教授带着林远刚转身，就收起了原先场面上一直挂在脸上的笑。 而进入车子门一关后，张教授当先就是一句，“给他们技术文档的时候，先卖一点关子。就跟对付ocr差不多，要有露有藏。” “啊？” “商业公司没底线的，尤其是互联网行业的公司。” “可我看刚刚那两人挺和善的呀。” 张教授正忙着倒车，没有立即回答林远。车子往前行驶后，他才幽幽道，“有时候，也由不得他们。商业公司有自己的规则。你想想企鹅公司，弄死过多少小企业。” 林远顿时恍然，他有一种小孩子突然踏入黑暗森林的感觉。 林远不是那种没有半分社会经验的雏，在此之前他自己也已经脑补过好团方面可能会不当人。可是眼下从导师嘴里说出来，从导师的表情来看，显然潜在的风险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 “老师我呢，不喜欢关起门来搞科研，我也不是那种受得住清冷的性格。所以就和各路企业打过不少交道，我们国家互联网这二十多年的发展，我算是亲眼见证过的。 虽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可是成绩背后各种的险恶，不是你这样的小家伙可以想象的。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互联网已经和个人日常生活、舆情管控，还有金融这些深度绑定。总之就是个大染缸大杂烩。。。” 林远适时接道，“那我反正有老师给我参谋。” “诶，我对企业里头那些东西不感兴趣，陪着你坐在那呢，让他们不至于把你纯粹当成个小孩欺负你。 不说这些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也这么觉得。”林远的初衷很简单，就是发家致富。可是前途具体会如何，谁知道呢。 很多事情是林远没有提前想到的。比如：导师特地陪自己来这一趟。倒并非指的是导师是否乐意陪自己来，而是指导师陪着来一趟的必要性。 此前林远很天真的以为：自己把算法提交了，然后引起好团方面重视，之后就给自己一份兼职工作，升职加薪之后自己的读研生活开支就有了保障。 林远的初衷就是这么简单--先解决自己眼前生活上的困顿，其它的以后再说。 可如果没有导师抬自己这一手，搞不好自己的算法提交上去，最后就成了好团紫金分部技术部的工作成果了。 好复杂！ 眼前的现实世界忽然给了林远一种面对系统时的困惑。林远身怀系统，可是对于系统的规则，他一直都处在似懂非懂之间。面对现实世界的时候也是，觉得自己懂了不少，可遇到新的事情，又发现自己有很多不懂。 ‘难怪有人会说：迷茫和混乱才是宇宙的真理。’ “对了，”张教授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是真没想到你的那稿算法会引起他们如此重视，用算法生产算法，这个乍一听不怎么靠谱，但商业公司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他们肯定是嗅到了你算法背后的商业价值。 老师也很好奇你算法背后的技术细节。等你空了后给我讲讲。对老师就不要藏私了，” 林远当即回应道，“我当然不会，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放心，老师我如果真爱财，这几十年有的是机会弄钱。我的性格也不适合创业。我纯粹就是出于对技术细节的好奇。” “老师您说哪去了，我怎么会那样想你呢。”这并非是林远的场面话。如果不是因为算法用到了系统开挂，他很乐意毫无保留地分享给自己导师。哪怕仅仅是出于投桃报李，他也会这么做。 “老师跟你强调这些，是想告诉伱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后你的师兄们如果问起你算法的事情，你最好还是要酌情考虑的，可不能一味顾念同门之谊。哎，，他们正是需要钱的年纪啊。” 张教授没有再赘述下去，可是林远已然明白。 好了，现在林远终于得偿所愿：成功引起了好团高层的注意，算力资源很快就会由总部分拨。ocr那边的白嫖来的算力资源甚至在导师的故意撺掇下，即将成为林远的私产小金库。 以林远对导师的了解，导师肯定是有别的考虑，因此才会撺掇着自己不要断掉和ocr的这条线。至于如何处置从ocr那边白嫖获得的收益，林远都不好意思开口问导师“要不要和您老二一添作五”。因为过分的客套意味着疏远。 林远想起来导师对3yc的吐槽：挤牙膏一样，新技术藏着掖着。 那就等自己挣了大钱后，给导师换一台新车吧。不过，这个想法对眼下连老婆都养不起的林远来说，显然是远大了一点。 得偿所愿之后的麻烦也接踵而来。 一個挂逼开了挂，先是得担心开挂有没有效果。有了效果之后，就该担心怎么隐藏开挂这件事。 林远现在就需要为自己的算法找一个逻辑自洽的借口。 “让算法生产算法”这个说辞前期拿来唬唬人还行，可真要到了复现实现过程中的每一步，那肯定是过不了自己导师那一关的。 一直到当天和夏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林远仍旧因为这个麻烦提不起精神。 而夏叶因为即将半失业的事情，也是闷闷不乐。 “怎么啦？是不是送外卖太累了？” “因为备考看书看的有点头晕。”林远随便找了个借口。 “啊？你真的在准备考研啊。” 林远此前告诉夏叶的是：自己正在备考紫金航校的研究生。 “对啊。” “我最近都没心思备考了，都快吃土了。” 看着夏叶一脸委屈的样子，林远觉得有些可爱，于是就伸手去捏了下她小脸。夏叶就那么坐着任凭他捏了好几下。 这让林远心里舒服了不少，“你那好闺蜜有没有再给你出什么馊主意。” “晓晓吗？她最近忙着呢，我给你看。”夏叶打开dy给林远看了宋晓晓的个人账号。 “嚯~~，两万粉了，够快的呀。” “她现在整天都在想着怎么当网红。” “那也好，至少没精力再给你出馊主意了。” “我真想跟着你去送外卖了。” “我那时跟你开玩笑的，哪能真让你跟着我送外卖。等这两天我这个月工资结了就支援你一点，你还是继续你原来的日子。空一点也挺好，休息休息，再去学校里跳跳舞，没必要这么累。” “不要。你送外卖挣钱不容易。” 好团那边刚刚给林远邮箱发了份兼职合同。 聘请林远当技术顾问，为期一年。工作时间自由，月薪22k。其余激励要视算法测试结果另议。 另外还许诺了一笔10万元的一次性奖金，用于表彰林远这一个月实习以来的卓越工作成果。 只要林远明天去把字签了，奖金当天就能到账。 因此，林远现在养得起老婆了。 但其实这点薪资对于互联网行业来说不算什么。好团方面秉承了商业公司一贯的尿性--不见兔子不撒鹰。真正的大头在于后续的激励。 可饶是如此，对林远和夏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