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显灵了。”
“是河神老爷救了我们!”
眼看无处逃离,双手抱头缩在原地的江东百姓们,睁开双眼,便是看到这样一副神迹的景象。
顿时间欢呼雀跃,感恩戴德起来,纷纷跪倒叩拜不已。
只有武明月一行人知道,是渡船老翁出手。
原来,他真的死在了那年的乌江河畔。
从此化为了守护江东的英灵,永远留在了乌江。
在距离家乡最近的地方,可始终只能遥遥望上一眼。
“来!”
天幕上,李莫云的身躯已经摇摇欲坠,一袭白衣染血,仍然没有半点放弃之意。
一步一个踉跄,拖着沉重的伤体,再一次向天门攀登而去。
“别再向前了,你真的会死的。”
就连先前开口的那道声音,也是有些不忍的劝说道。
而李莫云不管不顾,擦干嘴角的血迹,继续抬头前进。
天幕风云涌动。
一道神纹似的竖眼逐渐睁开,瞳孔阴冷,淡漠,仿佛不掺杂丝毫情感。
“把他还来!”
李莫云持剑,指向上苍。
“疯子,简直是疯子。”
天门前那道声音惊惧连连,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之人。
竟敢对它不敬!
这一刻,天地剧变。
九天之上,风云变幻,它怒了。
无边雷海吞噬苍穹,煌煌天威,覆灭万道。
宛若末日降临,上苍震怒,降下无边杀机。
“飒。”
巨大竖眼彻底睁开,像是要看清眼前这触犯自己的蝼蚁。
这一刻,天下所有生灵心中都毛骨悚然。
就连渡船老翁瞳孔都骤然一缩,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恐惧。
“害。”
却在这时,一声低声的叹气突兀响起。
随后有千丝万缕的微风拂过,这声音飘渺无边,辨别不出从何处而来。
又像是从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听到耳边的声音,李莫云眼眶顿时微红,泪水夺眶而出。
但随即,又被她用力抹掉。
但下一秒,泪水又流淌出来。
她再抹,再流,再抹,再流。
直到一只温润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后背。
“铛!”
天地间响起剧烈的炸响。
一切异象尽无。
那高筑于云海之上的天门,投来温柔的光束。
此时此刻,李莫云忽然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却也是来不及。
身后那无形的手掌,轻轻向前一推。
这一日,绝仙道仙子李莫云直入天人境。
亲眼见证了一切的武明月,眼眶湿润,泪水止不住的滴落。
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顾长生,你在哪!”
“我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你快告诉我,究竟怎么才能找到你?”
她着了魔一般不断对着四周大喊,不断的寻觅。
但始终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
他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一股强烈的失落和悲痛充斥了整个心间。
这种孤独与无助,令她几乎窒息。
武明月感觉到心脏抽搐,痛楚难当。
“都当女帝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爱哭鼻子喽。”
熟悉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她猛然抬起头,泪水模糊视线,直到看到那道身影。
才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我就知道,你会出现的。”
然而下一刻,手却直接从那道身影之间穿过,让武明月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她这时才发现,眼前的顾长生,身体竟然格外透明,如同风中随时要熄灭的残烛。
并且,对方似乎只是一道留影。
武明月呆坐在那里,凝眸望着画面中的顾长生,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郁。
“嘿,明月。”
眼前的顾长生笑容灿烂。
“好久不见。”
“真是抱歉,那一本意外遗落下来的笔记,这段时间里给你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当你看到这段留影的时候,说明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也会按照约定,将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留影中的顾长生,眸光暗淡了几分,不过似乎是为了想给正在看这段留影的武明月留下坚强。
再次咧嘴笑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走以后,所有的功绩便都是我家明月的了,这也本来就是属于我家明月的。”
“历史上最伟大的皇朝之主,成为一代女帝,万国来朝,开辟太平盛世,名垂青史!
“这或许是我能送给你唯一的礼物。”
“相信在你的努力下,未来的大周王朝一定可以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我也会在不知名的时空,无意间翻开有关明月的故事,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好一个风华绝世的大周女帝。”
“但在那时,或许我们双方都早已忘记了对方。”
“这一生,顾长生无憾。”
眼前的留影已经消散。
这一刻,武明月突然感觉自己无比的头疼,仿佛有亿万道雷霆,同时在脑海中炸开。
顾长生为什么会说是恢复原样!
这怎么可能?!
没有顾长生,大周根本不可能一统天下。
也绝无底蕴,与另外五国争锋。
那时候的大周无论是国力,还是兵马都弱小的可怜。
没有顾长生的帮助,只怕会瞬息间淹没于乱世之中。
除此以外,留影中的最后一段话,更是让武明月心慌意乱。
他要去哪里,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故事中。
无数的疑问在武明月脑海里浮现。
但最终都归为一个,顾长生离开这个世界了,而这个世界正在将他忘记。
“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武明月暗暗下定决心,一个念头涌入了脑海中。
她要将在还未彻底忘记顾长生以前,走遍顾长生,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所有足迹。
并将这一切记叙,留给世人评判。
再站起身时,武明月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坚毅之色。
……
在武明月转身走后,角落里,顾长生透明的身影再次浮现。
今天的确是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莫云竟然会以突破天人的方式,再次让这方天地记住了他的名字。
顾长生看上天幕,那一道道剑罡掠过的痕迹,在云海之上,交相辉映。
最终缓缓组成了自己的名字。
“顾长生”
三个大字,闪烁着耀眼的金芒,如同三颗璀璨的恒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