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么容易应聘上，敢情不是他想象中神圣的记者。
“可这上面说的是记者啊。”周卫东感到无奈，怎么找的每一份工作，都不是上面写的那样。
做人就不能诚实一点嘛，何必整些虚头巴脑的，把人骗过来。
“是记者啊。”冯俊杰拿出自己的证件，周卫东看过去，上面确实写了记者证，下面有冯俊杰的名字和证件照片。
“等你办好入职，也会给你发一个。”
“报社自己做？”周卫东有些惊讶。
“对啊，带着钱呢吧？要交五块钱的工本费。”好家伙，这跟挂羊头卖狗肉有什么区别，随便做个记者证，就是记者了。
“那不就是骗人嘛。”周卫东没忍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怎么能叫骗人呢？你刚来不了解，有了记者证，你再去跑业务，就没人拦你，而且见到大老板，亮出记者证，你也容易搭上话，先聊出感情，慢慢的，你再转到广告上来，唉，这不就成了。”
冯俊杰悠哉的喝了一口茶：“都是经验，花钱也学不到的，以后你挣了钱，可不能忘了我。”
通过这两天找工作的经历，周卫东算是看透了，你要想挣钱，就不能老老实实的。
就像找工作，先骗过来再说，聊着聊着你就有意愿了。
反而干啥事直来直去，人家只会把你当成实在的傻子，除非去做苦力，不然任何一份工作，都有它挣钱的门道。
而那些快速发家的大老板，他要说自己本本分分，一分一毛都是靠辛苦挣来的，现在的周卫东是绝对不相信了。
“那，工资是多少？”是不是真正的记者，无所谓了，能挣到钱就行。
“没有工资。”
“没有工资？”周卫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即就要走人，没工资干个屁。
“前三个月是试用期，转正之后会有底薪，我们主要靠拿提成，百分之十，你到其它报社是拿不到这个提成的。”
冯俊杰又拿出另一家报纸，为了知己知彼，了解市场，他们经常看别家的报纸，上面都有客户信息，然后去挖过来。
“这家叫广商报，算是广告行业最大的报社了，工资很高，但是提成只给百分之六，我曾经就在这家报社工作，后来辞职了。”
“为什么？”
能在大报社，何必来小报社。
“人往高处走，咱创想日报提成高，要干还得干这样的工作。”冯俊杰说的有些心虚，其实他是被广商报开除的。
周卫东盯着报纸陷入沉思，冯俊杰补充道：“你不要想着去这家报社，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虽然底薪高，但一个月拉不来业务，直接就辞退你了。”
广城很现实，有本事吃饭，没本事滚蛋，谁也不会跟你讲人情。
周卫东忽然想起钟灵的西湾码头，在这么冷漠的城市中，依然让大家有归属和温暖感，实属难得。
“可是前期没有工资……”周卫东心里空落落的，一点保障都没有啊。
“你不用介意工资，真拉来业务，谁还在乎那点工资啊。”
冯俊杰手指点着报纸：“就比如这家广商报，我认识一个业务员，人家就主动不要工资，将提成提到百分之十二，你知道他一个月拿多少钱吗？”
“多少？”
冯俊杰伸出五个手指头：“最低的一个月拿了五千，最高的一次拿到两万，全是整张的蓝票子，这么厚一沓，可把我们羡慕坏了。”
“这么多？”周卫东暗自咂舌，没想到看起来不起眼的报社，竟然这么挣钱。
也难怪，借着改革的春风，沿海经济快速发展，各行各业都在大力宣传和招收人才，报纸便是其中一种最有力的宣传媒介，因此各大报社竞争非常激烈。
“所以你还觉得工资有用吗？人只要有能力，到哪都能挣到钱。”冯俊杰吹了一口茶叶。
周卫东比较认同这句话，他决定留下来试试。
只要城市在发展，每天都有新开的公司，每天都有找工作的人，市场永远有需求，所以他认为广告上限很高，不像其他行业，只能拿死工资，撑不住，饿不死。
办好入职，交了五块钱工本费，记者证得明天能出来，今天就暂时了解一下，报纸上不同版面，有不同的区间价格。
比如哪些可以优惠，打多少期广告优惠多少，最低限度多少等等，和客户交谈的过程中灵活运用，总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目的只有一个，拿下客户。
下午，他在市区转了一圈，主要记住一些路名，以及明显的建筑物，为明天正式展开业务做准备。
晚上回到郊外的大杂院，光头他们喊他“周记者”，弄得周卫东哭笑不得。
“不是什么记者，就是披了一层皮。”周卫东解释说。
这和他们想象中的记者，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别说了，搬桌子，吃饭。”陈秀芬站在厨房，拿着饭勺说道。
院子里几个女人，还有旁边光头他们几个，都跟着陈秀芬吃饭，只有晚上一餐，但是要交伙食费。
今天为了庆祝周卫东找到工作，钟灵特地自掏腰包，买回来一只鸡，端上来后，香喷喷的。
光头拿起筷子，直流口水：“今天伙食不赖啊。”
钟灵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准喝酒啊。”
“你看，不整点酒，多对不起这只鸡。”光头为了喝酒，大着胆子说道：“你放心大姐，知道你心疼卫东老弟，今天不让他喝。”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钟灵哪能听不出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烦人。”
“嘿嘿…”光头也不恼，高兴的拍着屁股起身。
要是钟灵哪天不骂他们了，他们才是真的担心呢，他们希望钟灵每天开开心心的。
看着大家围坐一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周卫东好喜欢这样的氛围。
不管白天经历多少疲惫，只要回到这方小院，疲惫感立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幸福。
曾经，他对这两个字，只有奢望。
周卫东抬头看看月亮，好像…快到中秋了。
吃完饭，钟灵意外的，让周卫东陪她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