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卫东，等等我。”李航追上去，拉住急步走的周卫东。
“你跟马总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会认识他？”
今天这事弄得很难看，还让李航跟着担心，如果周卫东能低头，说两句好话，也不至于现在这副状况。
不得已，周卫东说了之前和马德彪的恩怨，希望李航能够理解。
李航听后，直摇头：“啧啧，为了一个女人打架？果然红颜祸水啊，钟老板是真有魅力，你现在魂都被她勾走了吧。”
周卫东有些不悦：“你别这样说，灵姐帮了我很多，我打心眼儿里尊重她。”
李航无奈：“有点难办啊，要是得罪其他人，三叔肯定帮着你说话，可对方是马德彪，恐怕三叔很难向着你。”
周卫东哼出声：“无所谓。”
他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连亲爹他都不抱有希望，又怎么会寄托希望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三叔呢。
李航不想关系搞这么僵，解释说：“三叔也是不得已，最近公司出了点事。”
周卫东眨眨眼：“怎么了？”
李航有所犹豫，但周卫东不是外人：“你也知道三叔做的生意，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海关查的特别严，三叔又谨慎，到现在还有两批货没能运回来。”
那天晚上跟随李航接货，被警车像追兔子一样，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惊胆战的，周卫东不免陷入担心。
“航子，有些话可能不中听，但我们是好兄弟，我还是想劝你一句，离你那个三叔远一点，尽早脱身，广城那么多挣钱的生意，没必要非去干违法的事。”
李贵海是没有劝说的必要了，经营多年，根本不可能放弃，可李航还年轻，没必要跟着去趟浑水。
李航似乎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压根不听劝慰。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而且三叔正准备往合法化发展。”
周卫东不明白：“走私还能合法化？”
李航摸着下巴，似乎在组织语言。
“怎么说呢？说不上合法，但也算不上犯法，具体的要看怎么操作了。
三叔准备改变思路，与其冒风险从水客手里拿货，不如从海关拿货。”
“海关拿货？”周卫东感到震惊，这不是自投罗网嘛，正常情况下，躲还来不及呢，哪有送上门的。
“你不了解，走私是个风险高的行当，不可避免的，一部分走私货品被海关查到，一旦查到，有些危险的货品会进行销毁，比如枪支、带颜色的光盘。
但像烟酒这类货品，会进行拍卖或者分销，随之变得合法化。”
“三叔要做的，就是想从正规渠道拿到这些走私货，规避掉风险，当然，之所以说不太合规，是因为要走后门。”
周卫东大致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贿赂，按照海关正常分销渠道，利润肯定没那么可观，也不一定能轮到你。
但要是走后门，打点一下，就能从海关那里，拿到低价格的走私货品，从而获取更高的利润，这样就和从走私犯手里拿货差不多价格。
不得不说，李贵海确实很有做生意的头脑，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行转变。
按照这种拿走私货的方式，除非上面领导出事，牵连到他，不然，大可以高枕无忧。
“所以，马德彪是那个引路人。”
通过今天李贵海的态度，以及李航解释了这么多，周卫东完全能猜测出来。
李航吸了口气：“是啊，马德彪很有本事，人脉广，他能帮三叔牵线搭桥，现在三叔有求于他，所以没办法，才让你在饭桌上给马德彪赔礼道歉。”
周卫东理解的说道：“你跟三叔说，我没怪他。”
现在马德彪成了李贵海的救命稻草，必须得紧紧抓住，即便晚辈没有错，只要能让马德彪开心，道个歉，李贵海也觉得没什么。
“其实，三叔一方面确实是为了自己考虑，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好。”
“航子，你不用劝我，三叔和马德彪是他俩的事，我和马德彪是我们俩的恩怨，没必要纠缠到一块去。”
这是两码事，周卫东不会低这个头。
李航无奈摇头：“你的性子我了解，我并不是劝你，我是让你当心点。”
周卫东抬起眼，李航说道：“马德彪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想得到的东西，势必不会放弃的，一旦有机会……算了，说那么多没用，总之，你还是小心点。”
周卫东没放在心上，要是马德彪想报复，上次挨过打之后，就该带着一帮人来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估计畏惧码头的人，毕竟光头他们不是好惹的。
谁敢欺负钟灵，他们敢一命换一命。
周卫东最初不理解他们这种想法，现在他理解了，如果钟灵受到伤害，他同样会拼命。
大杂院内，光头他们围坐一桌正在喝酒，过节的气氛并不算浓烈，尤其是钟灵，只是闷头吃饭，也不言语，搞得光头他们喝酒也没兴致。
周卫东推开门，一桌人惊喜的望过来，陈秀芬急忙站起身：“卫东，你可算回来了，在那一定没吃好吧，锅里给你留着呢，我去端。”
“对不起啊秀芬姐，我来晚了。”
“没事，大家也是刚吃。”陈秀芬走进厨房，端来一盆土豆炖鸡。
豆豆旁边坐着一位陌生的男人，站起身主动打招呼：“你就是卫东啊，我是豆豆的爸爸。”
“你好大哥。”
周卫东第一次见陈秀芬的老公，今天中秋节，傍晚才从邻市赶回来。
光头揽住周卫东的肩膀：“你不来，这酒喝着忒没意思，缺个人，跟缺个蛋籽似的。”
周卫东无语，这是什么逆天的比喻。
许妍在那捂着嘴笑：“光头，人家卫东可是很大个的，你那鱼籽袋可装不下。”
许妍的话，逗得一桌人哈哈大笑。
刘佳雨都听脸红了。
光头被嘲笑，气急败坏的叫：“咋，你见过？”
许妍不认输：“那可不，你可比不上。”
“完了完了，老弟，你不干净了。”
周卫东对这俩人是真无语，要是没有小孩子，能说的更露骨。
虽然被调侃了一番，总归气氛是活热起来了，在这个团圆的节日里，一群漂泊在外的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俨然成了一家人。
周卫东觉得，这是他十九年里，过得最开心的一次节日。
“灵姐，你吃肉。”周卫东夹了一块鸡肉，放进钟灵碗里。
一桌人只有钟灵兴致不高，周卫东明白问题出在哪，从下午，钟灵就开始备菜，每次都要征求他的意见，买的菜也都是他爱吃的。
为晚上的一顿饭，花了那么多心思，结果周卫东没影了，换成谁心里都不好受。
但钟灵又是那么容易被满足，周卫东只是给她夹了一块鸡肉，心里的郁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李贵海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想让你回去工作？”钟灵假装若无其事的问。
“啊？”
原来钟灵是担心他去做走私，周卫东赶忙回答说：“没有，就随便唠唠家常，我不可能回去的。”
关于见到马德彪的事，周卫东只字未提，大家开开心心的过节，没必要去讲那个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