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听到潘又安的俏皮话,破涕为笑,更觉得甜蜜无比,就那么挂在潘又安脖子上,歪头,微微张开红艳艳的小嘴。
一口腊八粥入肚。
眼睛瞬间瞪大,惊喜交加:“这粥……”
“好喝吗?”
“嗯嗯,好喝,味道很特别,比我之前喝过的所有腊八粥都好喝,不对,比我喝过的所有粥汤都好喝。”
“每年腊八节,我都给你熬一碗。”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拉钩!”
潘又安待鸳鸯喝完,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来,我帮你调理调理。”
鸳鸯不解:“怎么调理?”
他轻声道:“闭上眼,什么都别想。”
鸳鸯毫不怀疑,闭上眼睛,然后就觉得自己换了个姿势坐在他怀里,背对着他,双手被他紧紧扣住放在腹前。
接着,两股热气自掌心钻进手臂,沿着手臂钻进身体,向下深入胸腹之间,而后在体内轻柔却快捷地运转。
这是什么?
鸳鸯懵懵懂懂,却丝毫不怕,只觉得新奇。
反正,又安不会害我。
很快便被腹内生出的阵阵热流包裹。
好舒服!
又安的技艺真神奇,只一下就消除了我大半的疲累,不愧是老祖宗都赞不绝口的神医。
长此以往,必然能出人头地,到那时候,老祖宗不但不会阻止我跟他在一起,还会极力促成,以稳定贾家与他之间的关系。
当初老祖宗让二小姐拜师,就是这个想法,连二小姐都舍得,自然不会舍不得我这么个小丫鬟。
鸳鸯越想越觉得可行,只待时机成熟。
一刻钟后。
那股热流逐渐消失,身体却倍感舒服,仿佛美美地睡了个大觉又洗了个热水澡,脚上和小腿处的酸痛也全都没了踪影。
睁开眼,轻声道:“又安,谢谢你。”
潘又安满脸宠溺,食指在金鸳鸯脸蛋上抹了一把:“跟我说这些生分话。”
又取出一颗九花玉露丸:“这是九花玉露丸,用了许多名贵药材,能强身健体,强壮筋骨,快吃了吧。”
“很珍贵?”
“要说成本,也就百十两银子,但功效非凡,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神药,拿到江湖上能卖几千甚至上万两银子。”
“这么贵?”
“对,普通人吃了只能强身健体,习武之人吃了还能强健筋骨疗养内伤,很是珍贵。”
“我不能要。”
“专门为你炼的。”
一句话绝杀。
鸳鸯的脑袋又晕晕乎乎了,下意识轻轻吸气。
好香!
好好闻!
是又安专门为我炼的,我不能辜负他的一腔心意,回头好好想想回什么礼物才能抵得上这一颗神药。
这么想着,轻轻张开小嘴,待潘又安送到嘴边,直接吞下去:“又安,吞了就行?”
“也得炼化,”潘又安继续运气助鸳鸯炼化这颗九花玉露丸。
足足半个时辰后,鸳鸯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双目含情,柔情似水,给潘又安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衫:“我先回去伺候老太太,得空再,再与你相会。”
又小声叮嘱:“以后万万不可擅闯荣国府,太危险,待你给老祖宗看病时再、再找机会。”
见潘又安点头,再叮嘱:“万万不可被宁国府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千万要专心提升技艺,待你技艺大成,要什么有什么,切莫自误。”
潘又安含笑点头,一一答应。
不愧是贾母身边的大管家,真有管家婆模样。
目送鸳鸯离开,悄然翻出荣国府。
想了想,直奔燕山山脉。
秦钟还在半山腰的山洞里消化“奇遇”呢。
山洞里。
秦钟裹着被子,凑在炭火旁,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吃力地啃咬冷硬的饼子,恐慌,无助,绝望,思念,不甘,种种情绪齐齐冲上心头,让他更冷。
勉强啃完半个饼子,身上多了些热气,站起来,开始练功。
那怪人倒也没骗我,这功夫,确实有点门道,练一会儿就没那么冷了。
可是,干粮和清水都快见底,怪人却再没有来过,再不出现,就要饿肚子了,到那时候,说不得只能冒险一搏,从这儿跳下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就算死也有机会被人发现,反正好过饿死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山洞里。
刚刚练热身子,就听见一声毫无感情的夸奖:“还行,这几天至少没偷懒。”
怪人?
秦钟大惊,又大喜,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就见青衣怪人站在头顶一棵酸枣枝上,偌大个人,站在筷子粗细的酸枣枝上,却轻盈得像只麻雀。
好厉害!
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这个地步?
到那时候,不用这青衣怪人帮忙,也能从这里一跃而下。
憧憬中,下意识欢呼:“先生,您来啦。”
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却好几天见不着哪怕一个人影,便是见了仇人,也觉得亲切,何况思来想去,这青衣怪人也算不得仇人。
哪有传授武艺的仇人?
见青衣怪人轻飘飘落下,急忙上前一步:“先生,我姐姐如何了?”
“你姐姐啊,整日以泪洗面,彻夜难眠,短短几日便大病一场,难以下床。”
“啊?”
“你父母亲更双双病倒,眼看着就没多少活头喽。”
“你,你……”
秦钟听到这里,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勉强挤出一丝艰涩的笑容:“先生,你骗我,对吧?”
“老夫骗你?呵呵呵,你这么想也行。”
秦钟想到年迈的父母和最疼爱自己的姐姐,忽然鼓起勇气:“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说明你可以自由出入宁国府,对吧,我不管你是谁,救救我父母亲和姐姐,只要你救他们一救,我,我,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只有你能救他们。”
“我?”
“我不定时检查你的练功进度,达到我的要求,就替你送一封信给他们,得了你的信,他们自然会转危为安。”
“好!”秦钟忽然动力十足:“我练!”
说完,摆开架势,开始练功,却又听懂青衣怪人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声音:“我每次会停留一刻钟,准你提问,任何问题。”
他急忙问:“当真?”
见青衣怪人不答,急忙问:“这套功夫叫什么?”
“长拳十段锦,华山派入门基础功夫。”
“有什么用?”
“强身健体,强壮筋骨,疏通经络,蕴养真气。”
“真气是什么?”
“由内而生的力量,神妙无穷。”
“您为什么能飞?”
“我真气雄浑,轻功高明。”
“学了轻功就能飞?”
“没错。”
“我什么时候能学轻功?”
“先学走,再学飞。”
秦钟快速提问,问的全是武功方面的内容,却忽然问了句:“你是我家仇人吗?”
吗字出口,就见青衣怪人抬手,成爪,隔着半丈远,只觉得一只大手掐住脖子,顿时呼吸不畅,憋得满脸通红,身体一点点浮起来,吊在半空中,只能胡乱蹬腿,想呼救都难。
下一瞬,身不由己地飞进洞里,结结实实撞在墙壁上,摔得浑身剧痛,也不知道擦了多少伤痕。
又见洞口飞进来一些零碎,衣服,干粮,水袋,木炭,书。
强忍疼痛,冲到洞口四处张望,已经看不见青衣怪人的身影。
顿时懊悔之极。
不该在他面前耍小聪明来着。
白白浪费一些时间不说,还惹他生气……
下次就老老实实地询问武艺方面的知识,争取早日练成神功,到那时候……
潘又安离开燕山。
没有回神京城。
而是直接南下扬州。
给林妹妹过腊八。
现在真气雄浑之极,又有瞬息千里这样的轻功加持,速度更快。
一路上,风驰电掣,瞬息千里与草上飞交替使用,一路直线,逢山翻山,遇水跨水,一刻不停,疯狂运转真气,仿佛不知疲倦。
太阳落山时,已经过了淮河。
亥时一刻,已经站在两淮都转运使司门外。
简单清洗过,整理衣衫与发型,纵身而入,无声无息地摸到林黛玉卧房门口。
倾听片刻,隔着窗户千里传音:“好妹妹,我来啦。”
房间里,正在练剑的林黛玉猛然一惊,扭头四顾,又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发现,失望地叹了口气,扔掉长剑。
雪雁见状,也收了功:“小姐,又想先生啦?”
林黛玉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想他呢,没心没肺的,这么久都不来一封信。”
话音刚落,耳朵边又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好林妹妹,我来给你送腊八粥啦,快快开门。”
“谁?”林黛玉警觉地抓住长剑,摆出云隐迷踪起手式,一步一停,到房门口,挑开门栓,侧身躲在墙壁后边,用剑身轻轻打开房门。
探头往外看,看见一道玉树临风的人影。
大师兄!
林黛玉揉揉眼睛,扔下碧水剑,扑到潘又安怀里,死死搂住潘又安的脖子,恨不能勒断,仿佛潘又安才是她的生死仇人。
潘又安托住林妹妹挺翘的小屁股,进门,顺手关上房门,又在欣喜的雪雁脑袋瓜上揉了一把,在大床上坐下,轻拍两下:“松手。”
林黛玉丝毫不松手,沉浸在潘又安突然出现的惊喜中无法自拔。
潘又安无奈,只能就那么搂着,又对雪雁道:“打水,再弄点吃的。”
雪雁连忙跑去打水,又到后厨一趟一趟地弄来八个菜,然后给潘又安洗漱,洗脚,擦脸,洗手,擦背。
林黛玉全程没舍得下来,就那么死死缠住潘又安,一辈子都不松开的架势。
潘又安也只能抱着她洗漱,吃饭,漱口。
待吃饱喝足,吐了口气,手腕一翻,取出一碗腊八粥:“来都来了,顺带着给你这个没心没肺的送个腊八,尝尝,这可是我亲自熬的腊八粥,不但外观奇特,味道也极不普通,更能增长功力。”
“大师兄,你亲自熬的?”
“那当然,你看,还冒着热气呢。”
“是专为我熬的,还是别的姐妹都有?”
“当然是专为你熬的,这米和药材都珍贵至极,只一碗的成本就得好几万两银子,算上手艺和功效,十万两银子都买不着。”
“这么贵?”
林黛玉听到潘又安的话,注意力总算转移到那一碗腊八粥上,仔细打量:“十万两银子?”
“不止!”
“只为我熬了这么一碗?”
“对,全品的就这么一碗,我都没喝呢。”
林黛玉小心翼翼捧起那碗价值十万两银子的腊八粥,甜甜一笑:“雪雁,再拿两个干净小碗来,咱们分着喝了。”
潘又安拦住:“别,这一碗是为你量身熬制,差一粒米,这药效就要大打折扣。”
“可是……”
“没有可是,必须全喝了,”潘又安认真道:“别小看这一碗粥,喝下去,能让你的内力增长至少一倍,十年内力秒变二十年。”
“这么霸道?”
“要不然能值十万两银子?”
“真要这么霸道,别说十万两,就是一百万两也值!”
“所以赶紧喝,喝完抓紧时间运功炼化,我和雪雁为你护法。”
林黛玉意识到这一碗腊八粥的珍贵,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激之情,师兄不但救我于水火之中,还教我功夫,处处为我着想,寒冬腊月,打着为我过节的幌子,给我送粥,还是如此珍贵的粥。
除了父母亲,天底下还有第二个这么对我好的?
便是父母,也做不到……
只有师兄有这个心也能做到。
有如此师兄,便是以身相许又如何?
越想,心思越坚定,同样也不再犹豫,端起小碗,咕嘟咕嘟喝干净,一粒米都不剩,放下碗,超潘又安点点头,纵身飞到床上,盘腿坐下,入定,调息,运气,炼化,只觉得汹涌的真气自腹内生出,大骇,急忙用全力约束。
十年真气不是闹着玩的。
她基础又弱。
但天赋好,人也聪慧,反应很快,在真气失控前找到感觉,努力压制住汹涌的真气,一点点炼化。
潘又安看到这里,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到外间,朝雪雁招招手。
雪雁快步跑到潘又安跟前,背着双手,仰头望着潘又安,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与激动。
潘又安也不客气,搂住小丫鬟的脖子,俯身,低头,吻住。
又顺势抱起子怀中缠绵。
片刻后,松开小丫鬟,又取出一碗腊八粥:“这是你的。”
雪雁愣住:“不,不是说就,就那一碗吗?”
“我专门给你留的,”潘又安柔声道:“在我心里,你和你家小姐的分量一样重,怎能只给她而不给你?”
雪雁闻言,眼泪汹涌而出,簌簌滚落,本能地搂住潘又安的脖子,动作和林黛玉几乎一模一样,感动到压制不住抽泣声:“先,先生,你对奴婢太好了,呜呜呜,从来没有……”
“嘘,别惊着你家小姐,”潘又安低声道:“不过,你现在内力太弱,无法自行炼化这碗粥,必须……”
“必须什么?”
“必须阴阳相和才能一点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