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
即使大夫已经睡了,也要把他从睡梦中拉出来。
庞德倒是没什么大碍,他是武人,又常在战场上受伤,早就习惯了。他全身统共的伤口,也不过为黄芜挡的那一刀和后来不察以致砍在同边小臂上的又一剑。
黄芜扶着他坐好。
他倒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还能承黄芜的照顾,就她那样的小身板,自己没把她压垮,实在是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庞德艰难地喘着气。马超临走前,让黄芜先简单地帮他处置一下伤口。
黄芜手足无措。
赵云与法正又都在忙于马云禄,一个端了热水,要给马云禄擦洗伤口;一个安抚马云禄,没事的,再等等,很快大夫就来了。黄芜左顾右盼、四下张望,见实在没人能抽身帮忙,便弯下腰去,蹲在庞德身前。
她先将自己手中还完好的小白瓷瓶摆在桌边。
庞德看见那小白瓷瓶,目光一愣。而后,他什么都没有说,黄芜便是解开他的束袖,掀起他已经被撕烂的衣袂,去察看他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刀剑外伤,没有什么染毒的迹象,但是那深若有半截指甲的口子,清晰可见血肉。
黄芜实在觉得触目惊心。
她凑近法正端过来的热水盆,拧了一条干净的布帕,又回来要给庞德擦拭。她边走,法正边在她身后随意地说道:“庞将军那伤不重,不过防止鲜血流淌过多,你可以先给他上些药。”
“我刚瞧着你那手边桌上不是摆着个瓷瓶吗,虽说是烫伤药,但也有愈合伤口的功效,先给他用着,而后等大夫来再除了上新的。”
法正这一说,黄芜倒是迟疑起来。她回眸想瞪法正,但是法正并没看她,满眼满心的都是马云禄。黄芜叹了口气,看在他认真照顾马云禄的份上,没和他一般见识。
那可是诸葛亮自成都寄来送给她治手的伤药!
黄芜拿布巾轻缓地给庞德擦拭伤口。先是擦他的手背,这里的伤口是他为了救黄芜受的。黄芜望着那无论怎么擦还依旧有鲜血渗出的皮肉,突然惊觉自己不能忘恩负义,不过是一瓶药罢了,她又怎么不能给庞德用?
她细细地又帮庞德擦完小臂,接着,一狠心,一咬牙,便拿过那完好的小白瓷瓶,拔开瓶塞,把米白色的粉末铺洒上去。药粉触碰伤口的一瞬,庞德发出闷哼。黄芜担忧地看他,目光无辜。
庞德注意到她的目光,又垂眸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她微笑。他平时很少笑,但是笑起来自有一种雨后初晴的明媚。黄芜总算放心一些,又接着继续给他上药。
这边的药上的差不多,马云禄那边却是僵持不下。马云禄的衣衫大多已经破了,法正的意思是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帮马云禄把外衣脱了,好处理伤口。马云禄却是不愿,纵然她穿着中衣,那也是女体,更何况她还有伤口在肩胛与胸脯之间。
而且这房里居然有三个男人。
马云禄紧抿着双唇,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襟,不肯让法正动手。赵云又不想为难她,只能好声规劝,“云禄,你这伤,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清洗干净,身上的脏衣服也要换掉,即使不抹药,止血也很关键。”
饶是赵云都开口了,马云禄依旧不为所动。
赵云扶着她臂膀的手,已经被她肩上的伤口染红。黄芜没好气地说,“你们不会先处理她的四肢,再管其他地方吗?”
“还有马云禄,你又不是没穿过吊带、短裙,怕什么,前胸就不说了,手臂和腿还怕别人看见不成?”
马云禄不服气,骂骂咧咧的,“臭阿芜,你给庞德弄好了吗,弄好了赶紧过来,你帮我换衣服、处理伤口。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这种情况下竟然把你交给庞德,把我交给法孝直与赵子龙两个男人。”
马云禄说话的语气虽强硬,但是因为虚弱实在没有什么响度。
黄芜这才意识到,对啊,理应由她照看马云禄才对,她怎么去管庞德了。但是,想了想,依照刚才的情况,她一个人根本搞不动马云禄,而且赵云与法正又着急,早就把她挤出人群了。
黄芜叹息,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边走边说,“我一个人也不行啊,至少还需要另一个帮我扶住你,就……”黄芜的目光仔细在法正和赵云的脸上来回打量,最后屈从于历史写明的结局,指着赵云,“就子龙帮我吧,孝直,你退开一些。”
法正对此蔚为不满,瞪着黄芜。马云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虚弱附和,“对,孝直,你退开一些。”
然后,黄芜接过法正的位置,坐到马云禄身前,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她浅蓝鲜艳的襦裙已经被血液浸染得鲜红,胸口的一片芙蕖花也被划破变作两半。一半勉强支撑地盛开,一边摇摇欲坠地就要飘零。黄芜懒得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地就连撕带扯地给它扔在地上。
襦裙之下是纯白的中衣,中衣也都红了一片又一片。黄芜又想去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