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霎时间只觉遍体生?寒，尤其?是手腕交握处，最是寒气袭人，可明明辛琰的手掌十分温暖。
似乎是意识到不妥，辛琰很快露出程君顾再熟悉不过的笑容，松开她的手，柔声问她想?说什么。
“我忘了。”程君顾说。
这是实话，早在辛琰握上她手腕的瞬间，她的脑子便一片空白。辛琰没多问，只说要?不要?陪她去找饮月。程君顾点点头，提着?小鹿灯走在他身边。
街道?上张灯结彩，只是发生?过先前的意外?，一下?子就冷清下?来，只偶尔出现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皆欲归家。
走出一小段路，辛琰问起程君顾怎么认识那个名叫刘五的花匠。
“在国子监里见过几次。”
“他是大众长相?，你竟记得这样清楚，看来你这魁首当?真是实至名归。”
程君顾觉得他话里有话，可又觉得辛琰不至于如此，兴许是自己太过敏感。她扯了扯嘴角，算是接受他的夸奖。
“你说，饮月会去哪里？那儿有可能吗？”辛琰指着?一家还?未打烊的绸缎庄，“要?不去瞧瞧？”
程君顾遥遥望见绸缎庄门上挂着的‘店有新货’横幅，又忆起饮月往日喜好，同意他的提议，一道?过去。
刚走到绸缎庄门口，就听身后有人喊了声小姐，转头一看，是饮月，她身旁还?站着?个高大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人。
“突勒？你怎么在这里？”程君顾问。
突勒没回答她的问话，反倒是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辛琰，辛琰身长八尺，突勒比他还?高一些，二人视线相?撞，却是势均力敌。
饮月纳闷地看了看他们，而后快步走到程君顾面前，福了福身子，关切道?，“小姐怎的从府里出来了？可是要?去看花灯赛？”
“结束了。”程君顾说。
“怎么会？不是还?要?再过些时候么？”
“死了个人，被迫停止了。”
饮月闻言睁大眼，“死的是什么人？难不成是莫……”
见程君顾比了个手势，她忙把话吞下?去。
程君顾道?，“我们方才在找你，既已相?见，那就打道?回府罢。”
“好。”
饮月转头去看还?在跟辛琰大眼瞪大眼的突勒，抬手贴了下?他的衣角，“劳先生?一路护送，后会有期。”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送佛送到西。若程四小姐不介意，我可否与你们同行？”
辛琰冷哼，“你怎么不问本将军介不介意？”
“辛将军介不介意，与我无关。饮月，你说是不是？”
饮月瞪他一眼，又冲辛琰投去一个抱歉的笑容。
“夜已深，先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便不劳您再多走这一趟。”程君顾回答得客气又疏离。
突勒笑道?，“我年夜饭吃得太饱，想?走动走动。你们中原的路是给?人走的，还?是说这整条大街已经被你程府或者辛府包圆了？”
天子脚下?岂有这样大胆的事？
程君顾很快回答，“我们自是不能这样只手遮天，倘若先生?要?消食，那便消罢。”
突勒见目的达成，弯了弯眼，跟在饮月身边。程君顾担心会传出流言，向辛琰使了个眼色，辛琰当?即调换位置，卡在饮月和突勒之?间。
程君顾又加快点脚步，带着?饮月走到两人身前，比起突勒，饮月眼下?更记挂自家小姐，接过小姐手里的灯为她引路。
等她们跟身后两人稍微拉出点距离，饮月小声问起死者的身份，程君顾说了实话。一听那人居然是那个打赢程府车夫的人，饮月诧异不已，“那人应当?是个高手，怎会被人毒害？”
“毒害他的很可能是熟人。待天亮后，辛苦你去寻一趟甄姐姐，让她去查一查这人以往的交际人脉。”
饮月称是。
程君顾又问起她怎么和突勒一道?回来，饮月嚅嗫着?，好半天才回道?，“他来送东西。”
“什么东西？”
饮月从?腰间摸出那个赤色香囊，程君顾只扫了一眼便让她先收好，又说回去细谈。
“是。”
目送程君顾主仆回府后，两位护花公子哥转身离开。确保四下?无人，辛琰开了口，“我不知你抱的是什么心思，但饮月跟你过去遇上的那些女子不一样，她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辛将军这话说得奇怪，我何时去招惹过其?他女子？”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也没有。公子王孙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更何况以你的身份，不可能只钟情?一人，再说了，你也不见得是钟情?于她。”
“你接近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突勒冷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复先前面对饮月时的无辜憨厚，“目的？只有你们中原人才会事事追求目的，而我们寻求的只有真情?。”
“其?他人说这话我信，至于王孙，不可信。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真情?一文不值。”辛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