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程君顾直起身子,很快又低下眼, “臣想求的, 是定亲手谕。”
“定亲?”君主稍稍坐正?身子,似乎对此起了?几分兴致, “是遇上什么怨偶了??以你程君顾的本事, 竟办不成么?”
程君顾道?:“不是怨偶,且以臣的本事倒是能办成,但还是期望能得陛下庇护。”
君主见?她?神色严肃, 心中不由得打起小鼓,思索片刻, 道?:“但说无妨。”
“臣请陛下允准辛将军与臣成婚。”
君主先是一愣, 随后哈哈大笑,“你……这档事怎会由女子提出?于礼不合。辛琰应当还在外头, 你去招他进?来。”
“陛下, 既是两情相?悦, 又何必在意究竟是谁先开口?臣既开了?我?朝女子当官的先例,再开个定亲先例也无可非议。我?朝律法也好, 礼法也好, 可从?未写?明不得由女子一方主动提亲,既然没有, 臣提了?为何不行?”
“你这孩子,当真是……”君主无奈笑着摇头, 似乎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渐渐转为几分伤感,“若非孤见?过呱呱坠地时的你,当真会以为你是她?的孩子。”
她??程君顾精准地抓住这个字眼。
她?是谁?
程君顾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能让陛下这般怀念的,天底下恐怕只有那位早逝的梅姑娘罢。
她?转念又想,不管是不是梅姑娘,自己?都没法开口向陛下问答案,这涉及王室秘辛,不是她?这般小臣子能打听和探究的。
君主觉察到?自己?失态,很快收起悲伤,重新牵起笑容,对程君顾说:“你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是听说梵音公主也会随新王一道?前来?梵音公主与辛琰的事,孤或多或少了?解过,不过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罢了?。”
“与公主无关。更何况,就算真要与公主公平竞争,臣也自认不会输。臣向陛下请求此事,不过是不想辜负辛琰真心,也不想留下遗憾,仅此而已。”她?再度躬身拜了?拜,“望陛下成全!”
君主定定看她?稍许,“准。”
*
辛琰伸长?脖子,不住朝紧闭的殿门张望。
身旁的春喜总管面上含笑,投来慈爱的目光,恭敬道?:“将军何必这样紧张,兴许是陛下又留程司业对弈了?。”
“要是对弈的话,您怎么还不能入内侍奉?”
春喜总管闻言,回道?:“侍奉与否,还是得看陛下的心意。”
正?说着,就见?殿门打开一道?缝隙,原本还站在春喜总管身旁的辛琰眨眼就停在出殿的程君顾面前。
程君顾只看了?辛琰一眼,转向走来的春喜总管道?:“陛下召您进?去侍奉。”
春喜颔首,朝二?人行了?一礼,径自进?殿。
“阿顾,可是出了?什么事?”辛琰面上是难掩的急切。
“先回去罢,路上细谈。”
辛琰同意,与她?并肩走在宫廊上,偶有几名宫侍经过,纷纷垂头问好。待走出宫门,将至城门,辛琰才又一次提出疑问。
“我?向陛下要了?手谕,去带缇雅出来。”
“缇雅是冯路明从?犯,只怕此事不易。就算现?在提走,后续还是要让她?服役,不然如何服众?”
程君顾点头,“我?不会徇私,只是这回的事有些复杂。”
辛琰见?她?手里还有一份手谕,便问起它与何事有关。
“这……”程君顾不自觉红了?脸。
“说起来,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做?”辛琰挠了?挠脖子,“见?过蒙指挥使之后就惦记着,但突然想不起来了?,我?想你应当知晓。”
他看上去有些懊恼,眉头皱得能夹死一溜虫子。程君顾见?状,脸又红了?两分,却是笑的,她?拿过手谕检查一番,将其中一份摁到?辛琰怀里,笑道?:“等你看过之后,应当就能想起来罢?”
辛琰疑惑打开,一目十行地扫完,浑身上下以迅雷之势爆红,红得比他过去在军营里与士兵们比赛吃辣椒时还要全面和鲜艳。
“这事怎的由你来说?当是我?来。”
“如果?每次都由你主动,对你来说不公平。”
辛琰捏着手谕的手紧上几分,“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有想和不想。阿顾,我?……”
他竟不知该回复什么,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这样的颤动,就连第一次上战场时都未出现?,而今则被一份赐婚手谕掀起。
程君顾静静地望着他,又透过眼前人去看前世亡夫,声音些微哽咽,“我?只是觉得,我?为你做的事实在太少太少了?。”
“阿顾,你当真愿意吗?除我?之外,还有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
程君顾的脸唰得变白,眉头紧皱,“辛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当然不是!”
她?怎么会配不上自己??论门第,论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