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秋趁着桑晴采茶的功夫，就悄然出了玉淑院，去找上官氏，将桑晴在将军府发生的事，都跟她讲了一遍。
“这桑晴，果然是变了。”
上官氏眯起眼眸。
从桑晴换婚那一刻，她就觉得桑晴变了。
“你说楚墨，已经让她执掌晦明居中馈？”
凡秋点头，“而且，看样子，似乎变相掌管了整个将军府的中馈。”
“什么意思？”上官氏皱眉。
凡秋将那天和桑晴去采买回来，在门口和冯氏起冲突的事情挑重点说。
上官红听完很疑惑，“那个楚墨当真有这么大方，竟然每月都会给太夫人，及两房拨银两？”
不过，从今天那丰厚的回门礼来看，楚墨确实很大方。
看来楚墨当年得到的赏赐不少。
“只是二房，以后不会再拨到银两了。”凡秋道。
“呵呵。”上官红轻蔑一笑，“我们莲儿是上官氏族小姐，会差他们那点破银子吗！”
“等着看吧，桑晴的苦日子可是在后头。”
再怎么多的赏赐，也终有花完的那一天。
到时候，桑晴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打肿脸充胖子。
“姑母。”
上官莲的声音响起，上官红瞥了眼凡秋，让她退下。
两人擦肩而过，上官莲认出她是桑晴的陪嫁丫鬟。
“莲儿，快进来。”
上官莲在她旁边坐下，神色还是很难看。
“你和侄婿怎么了?神色都这般难看？”
上官莲拧眉，“也没什么，就是他心里还惦记着桑晴。”
闻言，上官氏提着的心放下，“这是自然，毕竟他和桑晴是青梅竹马，陡然间，各自嫁娶，多少会有点难割舍。”
“可他们已经绝无可能了，你的注意力应当放在如何抓住他的身，和心。”
说罢，上官氏就靠近上官莲耳畔，在她耳边低语半晌。
上官莲满是阴霾的眉眼，渐渐地舒展开来。
桑晴和楚墨没有留在桑家用午膳，她还想去看外祖母。
外祖母府宅，离桑家挺远，要半个时辰，才能到达。
临走前，桑成还很虚伪的说，代他向老夫人问好。
自从桑晴母亲去世后，林家和桑家的来往就少了。
甚至可以说是断绝来往，相看两厌。
唯一的往来，也就只有桑晴。
桑成虽然不喜老太太，但倒也没有阻止桑晴去林宅。
外祖母和外祖父就母亲一个孩子，外祖父在桑晴出生不久后，就意外死亡，只剩下外祖母。
不过，外祖母和外祖父，收了两个徒弟。
如今外祖母家的产业，都是由他们在打理。
出了桑府不远，桑晴朝轮椅上的楚墨开口，“抱歉，我事先忘记跟你说，回门时想回外祖母家一趟，你若是有事，可先回府。”
“无妨，一起吧。”
说罢，楚墨还朝外面的人吩咐，“风翼，待会经过皓月楼的时候，去买几样老人家喜欢的礼品。”
桑晴怔然望着他俊美漠然的脸庞，心中诧异，但没有阻止他。
想着，晚上回去再统一记个单子。
但他不是不出门吗?怎么会知道去外祖母家，会经过皓月楼?
这想法一晃而过，桑晴也没有多想。
经过皓月楼的时候，风翼果真去买了好些礼品。
“谢谢你。”
轻柔的声音落在耳畔，楚墨眼睫微颤，忍住不看向她，“这是身为人夫本就该做的。”
桑晴心头微滞，今天，她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前世，她为妾，连回门日都没有，后来外祖母知道她为妾，带着纪书和几个家中护卫，亲自上门找冯氏和太夫人要说法。
可最后，被自己的一句，我是自愿的，外祖母气晕了过去。
但她老人家并没有因此怪罪她，只有满满的心疼，尽管桑晴没有说出实情，她老人家也知道她有苦衷，她不说，老人家也不逼她。
冯氏就是抓住了这点，将桑晴视为外祖母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拿桑晴，骗外祖母，要挟外祖母，一点点吸食外祖母的财产，甚至是连名下的产业都不放过。
还用这些产业，力助成王争储位，导致成王倒后，外祖母也变相成为站在成王这边的人，抄家下狱，死在牢狱中。
外祖母的死状，时时刻刻都印在桑晴脑海中，这世，她会让冯氏和上官莲，还有楚修付出代价。
上官莲可没少撺掇冯氏，利用外祖母。
而楚修，被冯氏和上官莲牵着鼻子走。
前世，她对这些知道的太晚，没能护住外祖母，今生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外祖母一分一毫。
林宅。
“老夫人，晴儿姑娘会不会，不过来了？”
满头银发的林老太，已经望着敞开的大门一个时辰，旁边的嬷嬷忍不住说了句。
“她会来的。”
林老太神色笃定。
像个倔强的小孩。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就高兴地跑过来，“老夫人，晴姑娘来了。”
闻言，林老太身子一震，站了起来，腿却麻了，嬷嬷忙扶住她，帮她按摩双腿，“不急，晴姑娘很快就会进来的。”
林老太只好耐着性子等，直到一抹纤细的湖蓝色身影出现在大门，她的心才稍稍放下。
只是当看到轮椅上的楚墨时，她的胸口就不由堵起。
不论是谁，都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嫁给一个身残之人，那可是要吃一辈子苦的。
她眼睁睁看着桑晴和楚墨，到了自己跟前，眼眶都发了红。
“不孝孙女拜见外祖母。”
桑晴倏地跪下，给端坐在首位上的老夫人，磕了一头。
“你这孩子……”
林老太没想到桑晴会突然行跪拜礼，忙起身扶起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外祖母的事，何需行此重礼，你莫不是要把外租母给吓死。”
“外祖母……”
桑晴心头有万千句话，却没有一句是可以说出口的，抬手缓缓抚上眼前慈祥的面容。
她好怕这只是一场梦。
好在，外祖母的肌肤是热的，有温度，所以是真的，外祖母没有死，真好……
“好孩子，眼泪想流就让它流吧，莫要憋着，伤了眼睛。”
见桑晴眼眶里有泪花在打转，林老太心疼地抚上桑晴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嗓音也不自觉跟着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