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祭有两大天敌。
其一是头顶的神庭，其二是喜欢吃灵性材料的妖兽。
巫祭虽然不是修行者，但如果经常沟通天地，血肉之间也会蕴含一些灵性。
但巫祭血肉中的灵性非常少，化神境的妖兽吃下肚，连打牙祭都算不上。
所以，索要羊角村神女的山匪应该是在化神境以下的妖兽。
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那群土匪什么来历？”
子受询问。
“具体来历不知，只知他们的首领姓马，被唤作马君？”
巫祭回道。
马君？！
这什么鬼名字？
子受嘴角抽搐了两下，随即又问，“确定子鹿国的神差进了那山匪窝吗？”
“草民不敢欺瞒王上，神差踪迹实在不是我等凡民所能掌握，但神女确实是在昨日被神差抓走。”
族老回道。
子受沉思片刻，“告诉我匪寨的大致方向。”
深山老林行走困难，更别在里面找个土匪窝。
不过一路从泗水城走到羊角村的斩妖之路也令子受掌握了其他一些小技巧。
其中一条，就是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找到村落。
“王上，您要帮我们救回神女吗？！”
巫祭神情激动。
“能救则救。”
子受淡然回应。
事实上，应该是没得救了。
人在昨日被俘，按照妖兽的尿性，如果是准备炖了吃，现在怕是连骨髓都嗦干净了。
族老显然也是同样猜测，神色黯然。
出了大厅。
族老指明了方向，并说出匪寨可能存在的参照物。
西南向，偏南。
不傍水，但依山，旁处有一颗百丈高的冲天柏树。
……
月牙高悬。
高耸入云的柏树下。
夜枭站在上，发出渗人的鸣叫。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它边上，并一脚将它踹开。
“居然在开宴，来的真是时候。”
人影看着远处山崖下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的山寨，轻呵一声。
……
歪歪扭扭挂着“马君寨”三字的牌匾下。
两口烧着热油的巨大铁锅矗立在寨门两端，照亮了守卫和进入大寨的宾客。
“站住，你是哪座山头来的？”
一只守卫拿着生锈的铁叉将一个年轻人拦下。
守卫有八成的人形，但脸上有青色的鳞片，一双眼是碧绿的竖瞳，说话时频繁出图纤细而又尖端分叉的舌头。
这是一只蛇妖。
而且看手脚形状，大概原型还是条四脚蛇。
啪——
被拦下的年轻人毫不客气，一巴掌甩到守卫的蛇脸上。
其他宾客还有守卫同时看过来。
他们的眼神中有好奇，有茫然，有快要溢出的杀意，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兴奋。
“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蛇妖大怒，举起铁叉就要刺过去。
年轻人怒喝，“睁大你的烂眼珠子看清楚，本座是鹿神大人的，你敢拦我，打你都是轻的！”
“你是鹿神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
蛇妖捂着半张脸，露出怀疑的神色。
年轻人，自然是子受。
那位鹿神，自然是子鹿国神差。
“本座与子鹿国鹿神，安城山神，泗水河神均是生死之交，既然你不认得，那好办，本座把你的蛇头割下来，带去给鹿神问问。”
子受冷哼一声，拿出一把匕首。
匕首上的血腥味和浓重的妖气瞬间弥漫开。
周边围观的群妖纷纷后退几步。
妖族之间，相互杀戮，蚕食是家常便饭。
当子受拿出匕首之时，众妖本能没再怀疑子受的身份，只是认为子受是一个暴脾气的大妖。
“小人眼瞎，小人该死！大人，您快请进！”
蛇妖吓的差点尿裤子，也连忙让开道路
子受冷哼一声，大大咧咧走了进去。
“七烂，你这斯不是自诩马君心腹吗？鹿神大人的朋友就这么不给马君面子？！”
有妖怪嘲笑道。
“老子一双蛇妖识妖无数，没见过他就是没见过。”
名叫七烂的蛇妖咬牙道。
“也许是鹿神大人从外地喊来的。”
“没错，今天可是马君大人成神的好日子，肯定广邀天下群妖！”
说道马君大人即将成神。
群友看向大寨深处，眼神充斥着贪婪。
……
一排宴桌前。
落座的宾客敞开了肚皮吃喝。
逐渐上头后，群妖各个露出七八分原型。
烛光下，光怪陆离，怪诞不经的影子扭曲，交织在一起。
“成神？”
子受咬了一口山果，偏头看向隔壁的桌友。
这是头猪妖。
好吃，脑子不太好使。
肥头大耳，两扇耳朵展开能把整个猪头包裹住。
子受在宾客区逛了一圈，没发现鹿妖的行踪后，便索性找个位子坐下来打听消息。
于是，他找到了这头猪妖。
“唔，唔....，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猪妖不停地往猪嘴里塞肉，一边回答子受各种问题。
他之所以对子受这么好，是因为子受很贴心的用匕首帮他把桌上的烤肉切成一块块小块，盛盘，推给他。
“我是鹿神大人的朋友，听他说此地有大喜事，让我来共襄盛举。”
子受笑道。
“哈哈，鹿神大人的确喜欢藏头露尾的。”
“他说的没错，今晚是我们群友来此共襄盛举！”
猪妖同样大笑。
“族裔有别，乃是洪荒后就定下的天礼。”
“仙人渡劫后也是仙，人活万年，再术法无边也还是人。”
“神，妖就更别提。”
“猪哥，你仔细说说，咱们这位马神，怎么能成神的？”
子受又切好了一盘肉，推给猪妖。
猪妖将餐盘举起，仰脖，肉块顺着肥油，哗啦啦落进肚中。
猪哥打个了饱嗝，满意的拍了拍肚皮。
“兄弟，你连称呼都搞错了，今天宴请咱们得东家跟咱们不一样，它不是‘神’，它是‘君’，嘿嘿，知道区别不？”
猪妖嘿嘿一笑。
在暗地里，大多数妖类喜欢称同类为“神”，但称“君”的不多。
由此差异，大概是与成长环境有关。
子受沉吟片刻，“它不是兽类妖？”
“嘿，真不愧是鹿神大人的朋友，一猜就中。”
猪妖竖起油腻大拇指。
“我老猪起初怎么都想不明白，后来有一次看到马君化形才懂。”
猪妖左右看了眼，见没人注意，低声道：“那厮的原型，原来是一缕灯芯。”
“灯芯？”
子受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