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又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争夺。
三两个瘦猴一样的蒙面男子躲在暗处蛰伏，趁人不备，放了几个冷箭，抢走两车柴火。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打得人猝不及防。
队伍一阵骚乱，差点发生踩踏事件。好在对方只为劫财，没人真正受伤。
祝槿的小弩射中了其中一个蒙面人，只截留下来一架车。
物业大叔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他看到没人受伤，拿着大喇叭再次提醒队伍，“各位注意提高警惕，别和队伍主干离太远——”
另一架满载物资的小推车已经消失在寒风里，再也无法追回。
无论是祝槿还是物业，没有人去宽慰那个被抢的人。
众人紧紧聚在一起，沉默地在雪夜里行进，直到各回各家。
陆佐伊皱眉道：“这都第几次了？”
薛素问语气冷然，“嗯，今天第三次了。”
以后出门的防护装备要再做严实些才行。
外面的世道越来越乱。
应急管理局小程序上的受灾数据持续更新，如今榆市受灾人数已达六万。整个榆市常住人口在一千万上下——这还没算上流动人口，也就是说受灾比例高达千分之六。
而此前因为洪水而逝世的人数，以及寒潮以来被冻死、饿死的人数一直在统计，只是从未被公开。
祝槿一路走，一路观察这座暗夜中的城市，开着灯的住户又少了好些。
也许是真没电，也许是藏着掖着。希望是后者吧。
第二天。
江危又给绵绵送了一次羊奶。
莫彤不禁有些惊奇，“羊奶在现在挺少见的吧，你们为什么不留着自己喝呢？”
“刚宰的羊，这羊奶也放不住太久。”
“这多不好意思……”然而她并不打算把羊奶还回去，只是承诺道，“明天我去给你们捡柴火。”
江危点头，也没指望对方能吐出来，“下次再来，我们就正式聘猫。”
“好呀，不过要绵绵自己同意才能带走哦，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的。”莫彤本就养了汤圆一只光吃白食的大肥猫，养太多了要负担不起。
小奶猫快断奶了。
猫科动物在远古时代就不习惯群居，坐完月子的母猫会本能的驱赶幼崽，让它们回到大自然里去另谋生路。
一周以后，何泽野发来消息，说蘑菇研究有结果了。
“科研所的人把它们切片研究，确认和普通口蘑的结构没有任何区别。又尝试浇生长剂助长，用小白鼠试验确认安全无害。”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语气十分亢奋，“现在已经开始尝试大规模种植，再过一段时，我们就能吃到人工培植的巨型口蘑了。”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在极寒的末日里，缺衣少食是常态，没想到科学家们这么快把备用粮食研究出来了。
巨型口蘑的出现，可以有效弥补抗冻稻谷和麦子的缺口。
而且，单说口蘑这个品种，富含维生素b5、b6，凑合着能当蔬菜吃，多少能缓解一些口腔溃疡。
还能更进一步。
科研所不会不知变通，乐观地说，将来速成的草菇、凤尾菇的普及，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它们富含维生素c，这样坏血病也很难出现在这个缺少绿叶菜的寒冬。
没几天，社区工作者为1201带来了上头给的锦旗和一些丰厚的物资奖励。
“大功一件！！有点朴实了吧这标语，不够高大上！！”陆佐伊忍不住吐槽。
没错，锦旗上就四个字：大功一件。
非常朴实无华地展现出科研所领导的激动之情。
薛素问难得的勾唇一笑，“人家那叫言简意赅，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这下子不愁吃了。”
“汪汪！！”
“嗯嗯，怀沙说得对！mua！！我们怀沙宝宝最棒了～”江危已经快速进入了铲屎官的角色，现在能和怀沙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怀沙小尾巴摇成螺旋桨，作为警犬二代的它，有着聪慧的头脑，既能通过直觉和情绪判断对方的意图，又能接收简单的指令。
1201轮流和它玩耍，由江危负责训练它实施指令。
训练方法很老土，做对了给小零食作为奖励，做错了就受罚。
老土归老土，胜在有效。
难得是忍耐训练，用爱吃的小零食诱惑它，但不下指令让它吃。等它成功熬过了指定的时间，才能得到奖励。
训练完一般会给它加餐，再陪它玩一会儿。
后面几天，1201四人雷打不动地轮流打柴，砍够两个星期的消耗，才堪堪收手。
而家里的人力发电机，只供给照明。
白天留守家中，大多是烧柴取暖。晚上再拿出小太阳和电热毯——光烧柴火容易中途熄灭，同时要防范火灾。
因为楼道里一直在烧炭烧柴取暖，她们一直不敢睡死。
每人夜里定一个闹钟，时间错开，1201夜里一共爬起来四次，次次都认真检查其他人的取暖物有没有失灵、外面有没有大降温、有没有人摸门爬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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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佐伊藏在门口地毯下的报警器响过一次。
当时有贼试图撬门硬闯，被她们四个联合制服，让对方的团伙在楼层大厅里待了一夜。
第二天才报警，存活的和冻死的都被警察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
楼道里的围观群众就知道，1201这次又赢了。
有个住户曾和1201结怨，试图检举揭发她们上次宰人的事情。当时来办案的警长只是对那人冷冷一瞥，没再理会。
像这种互相黑、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们这段时间都看厌倦了。
带头挑事的刺头，顶多被他们口头教训几句。主干警力都留着处理街头抢劫斗殴去了。
……
巨型口蘑的消息还没被官方公开，也许在大规模培植成功后，才正式向民间普及。
这期间，官方又发了一次额外的救济粮。
老实民众欢呼雀跃，而已经踏上邪路的那些，决定一条道走到黑。
大概是法外狂徒们尝到了甜头，于是不愿收手。
城市各个角落里的抢劫打杀事件并没有减少，而是稳定在一个让警察恼火却不至于彻底爆发的频率。
“砰——”
周思敏泄愤般挥拳，一把捶在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文件一抖，“天杀的！！老娘就不信治不了你们！！！”
她面目冷峻，一双凤眼仿佛就要淬出火来。
拳头上传来的闷痛让她的头脑更加活跃，猫捉老鼠套不着好处，就换成游击战。
反正她们警察的战术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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