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父看来也是看出来点问题了？”王蛟对这事倒是一点不意外。
从接触到【春泥牡丹】的时候王蛟就已经知道了这位“郝师兄”的根据地在齐鲁的那儿，那地方未来将是某位大乾的“国之柱石”倾颓的地方，这会儿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聚集的地方。
“你看出来点什么？”王腾虎被曾孙子王蛟的这一问却是愣住了。
白溪观有什么手段他自然是知道的，而王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
“前些日子，祖父带来的一些典册让我甄别，其中有门“望气术”的瞳术我不知道真假就先练习了一遍，去白溪观的时候听见一些消息也正好碰上了这位郝师兄。”
王蛟一边说着一边把《望气术》的手册交给王腾虎，王腾虎却是大概了翻了几页。
王蛟的嘴角抽了抽，整个王家畈就以大乾的识字率能有几个认识字的人，上一代也就王蛟的大伯，王蛟这一代才开始普及。
但是王蛟在交出《望气术》的时候却是故意倒着拿，王腾虎结果书册却是下意识的倒过来。
这就证明王腾虎是识字的，老王家的曾祖父连家人都骗啊。
“接着说。”王腾虎心思深沉自然不是专横的人。
“郝师兄的气运黑少白多，家里底气很厚实，而命格方面却是白腿小隼。这虽然是最小的鹰隼，但是也是吃肉的猛禽！”
“继续。”王腾虎放下手中的小册子，大概也是明白这玩意只有修士能够使用，但是王腾虎的目光盯在王蛟的身上，让王蛟不舒服的怀疑王腾虎是不是也有什么瞳术。
“我辅修望气术的时间短暂，但是能够看到那白腿小隼的身上有着几丝玄黄之气，按照手册中的说法，这就是劫气，渡过去就能获得其中的黄色气运，度不过就劫气入运，轻易的找不到翻身的渠道。”
王蛟这话说的到不是假的，他观察郝璐的时候已经是先入为主，自然能够观察到哪淡薄到很容易被忽视的玄黄劫气。
王腾虎没有打断王蛟的话，只是右手敲击桌案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点都不像是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苍老虚弱。
“如果仅仅是这我还没有当回事，但是听说太平军大部覆灭，余部或散往外洋或是北上投捻军。”
“所以你认为这个姓郝的劫气应在捻军手上？”
“对。”面对王腾虎的打岔，王蛟却是很开心，终于让这位动心主动追问了。
“从白溪观同门那的说法，捻军在大别山北侧顺着淮水一路向西打到象省的西南鲁山地界，以大乾刚刚平定太平军的习惯，心怀利刃杀心自启，不可能没有动捻军的意思。”
“继续说。”要是到这里王腾虎还没有想法那才是见鬼。
“捻军骑骡子自然不会和大乾缠斗决战，肯定要掌握战场主动权，拉着捻军在适合他们的地盘作战，那个地盘只有一个——皖北鲁南豫东的大本营！”
“那就是郝师兄的老家，那么这个劫气就对应这个地方！”
王蛟的话说完之后就看着王腾虎，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您老人家还能装糊涂吗？
“大乾大将将会陷在捻军老家，可你为啥会认为这是个机会？”王腾虎却好似是泄了气的皮球，很是平静甚至是带着点虚弱的重新问道。
“战场主动权。”王蛟这套说辞想了很久，这会终于是能明确的说出来：
“捻军向来分散，当年也流窜过来过，祖父应该是知道的，如今在象省西南，应劫却是在老家，就算是捻军被人击败，也不可能是这么快劫气就出现在郝师兄身上，除非……捻军有意为之。”
“所以你准备去赌一把？”王腾虎相比起这个计划更看中的是他的曾幼孙：“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大乾这世道苦耕不说饿死，官吏盘剥，地主欺压那一条都能死人，想要混出头要么黑了心，要么赌一把！”
王蛟怎么可能没有仔细研究过，作为修士他五灵根太杂，这世道灵气稀薄，基本上是永无出头之日。
而想在这世道的农业社会上发达，上辈子教员写过的《寻乌调查》之中就曾经提到富农和半地主性富农“新发户子”就属于苦耕出头的类型。
但是这种苦耕出头的不但是对自己狠，也必须得对别人狠。
收获的稻谷要精加工成稻米才肯售卖，豆子要做成豆腐，有空余时间要切割猪草养猪、囤买囤卖倒是还算正常，但是放高利贷什么的那就是比一般的地主要狠太多。
作为富农没有足够的力量保证收回来，所以苦耕的富农放贷比一般的地主还要高，还不是高几成，而是高一倍，最常趁着青黄不接是时间压榨贫民。
“你做不到黑心，之前一直表现出来的畏畏缩缩不敢赌，那苦耕的意义是什么？”
王腾虎的话让王蛟感觉到不对，他本来就是希望借王家的商路省点力气，但是听这话——王家倒是想投资他？
“苦耕是积累资本，蛰伏以待时机，等待能够赌一把的时机！”
“谁告诉你的！”就在王蛟觉得有戏的时候，王腾虎的话却是仿若惊雷般的炸响，惊讶的一边的王蛟眼睛睁的老大，整个脑子都是在那嗡嗡作响。
“我自己的决定！”王蛟不知道王腾虎究竟是有什么用意，也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究竟是大还是小，但是依旧是咬牙坚定的说出了话。
王腾虎眼睛瞪的老大，曾经脸上的褶子仿佛都被吹向后脑勺，汹涌的杀气比起王魁之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真的？”虽然就是两个字，但是压的王蛟喘不过气来！
“若真的能杀是大乾的大将就能够获得对方的气运！”
王蛟的这话说出来就是直指王家根本，将算计赤裸裸的摆在台面上。
王腾虎听着这话却是一阵叹气，总算是撤销了对王蛟的压制。
他又何曾不知道哪怕民间手段千般，归根到底大乾的盘剥下却是很难成长起来，太平军席卷天下大半，但是大乾拿亿万人命杀出来的江山那是那般就容易突破的？
“你是怎么猜到的？”王腾虎这话很是颓丧，但是王蛟却是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