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蛟的祖父王魁在道观内听着曾祖父王腾虎的最后遗言的时候，在道观外面，一众王家男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场子中间的三人，或者更加主要的目光落在王蛟身上。
“大蔡是啥玩意？你成菜了？”说这话的当然就是王蛟的生父王绍祖，王家在上一代人起名上是相当的粗放，或者说是随大流的“光宗耀祖”上。
王蛟这些时间梳理典籍倒是有点心得，不过这事情是文才上面的事情，王蛟就不准备越俎代庖，把目光落在了王校的身上。
大堂哥王校虽然不是视线的中心，但是作为当时“旱地惊雷”的参与者，他还是被一众叔伯审视的目光落下点，那还有心思去琢磨这话的用意。
至于说二堂哥王较这边倒是还算机智，只不过文化底蕴不高，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诶——”王蛟叹了口气，要是王校说出来自然是可信度高些，他说出来总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前几天我观察到不少典籍都喜欢托古言今，仔细算算其中最多的就是《左传》和《逸周书》之流，所以就去大堂哥那找过几本过来研究。”
王蛟说完这话时候目光看向王校，这点王校倒是能做背书的点点头。
“曾祖父时不时会来看看，应该正好是看到了唐代大儒孔颖达所著《春秋左传正义·鲁襄公二十三年》所引用的《家语》称漆彫平对孔子云：‘臧氏有守龟，其名曰蔡。文仲三年而为一兆，武仲三年而为二兆。’”
“所以老爷子说你是王家的大王八？”王绍祖是一点不给王蛟的面子，说起这话却是相当的苛刻。
王蛟当然知道这生父也就那样，作为上一辈中的老幺，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作为幺叔和长子长孙长曾孙的王校最亲近。
之后等王绍祖结婚生子之后常年跑私盐线路，对于王蛟这个亲儿子自然没有多少相处时间，王蛟又是两世为人，双方自然是相看两厌。
“占卜？”王绍祖讽刺的话倒是其次，王家长辈更好奇的事王蛟究竟说了什么话，能够搞出旱地惊雷？
王蛟的二伯王绍宗问道：“占卜是占卜出来什么了？”
“嗯……”对于这个还算是亲近的二伯，王蛟想说却是不敢说。
之前第一次说出来之后是旱地惊雷，再说出来是不是还要献祭出一条人命的事情谁知道呢？
王蛟只是把目光看向道观院子内，意味就已经是相当明显。
除了已经是不把王蛟当回事，想要继续探寻的王绍祖之外，剩下人都是陷入到了一种沉默中。
身边就有一个修士，在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中有太多的神秘无法得到解决，王家作为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家族，也知道好奇心害死人的道理。
王蛟这边心中揣测着如果王腾虎倒下了，王魁能够付出多少支持。
毕竟相比起王腾虎那边有不少国仇家恨，明显更市侩些的王魁这边应该更在乎能够改易孙子们的命格。
王魁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脸沉默的表情中王蛟不确定曾祖父告诉祖父多少事情，但是王魁在逐渐适应着灵田上还算是广阔的视野后，却是第一时间发话：
“老大，你带着其他人去请出老爷子之前备好的棺椁，准备好清水，延请丧葬鼓吹。”
这话说出来几乎是实锤了王腾虎的死亡，在王家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魁却是像反应过来些事情一般的严声说道：
“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给我烂在肚子里面，尤其是老四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将王家三代的事情安排好之后，王魁又是把目光落在了王家四代这里。
看着有些惴惴不安的王校和王较，王魁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的幼孙子王蛟身上：
“你早上说的那些事情他都和我说了。”王魁面对自己父亲的离世并没有多少反应，只是麻木的撑着脊柱说道：
“按照他的说法，你们几个在丧期里面除了北上踩点外，拒绝一切外出访友，给我全力准备！”
“我还需要点准备材料。”
面对王魁那逐渐变成一副失去理智的猛虎形象，王蛟却是知道王魁的理智还在，那么相比起浪费时间等待丧事结束，不如越早确定情况越好。
“你需要什么东西？”
“湘军剿灭太平军，大乾朝廷又不让他们北上剿捻，前装线膛步枪应该比较容易搞来，三支前装线膛步枪，如果再来几把柯尔特的转轮手枪更好，另外子弹是越多越好。”
与其指望王家还有啥近战武道杀伐的传承，到不如指望能不能多搞点“洋枪洋炮”，毕竟七步之内枪快，七步之外枪又快又准。
“你可真的是什么都敢提。”王魁这话越来越不像是和幼孙说的话，一边的王校和王较听着这话脸色都是有点白。
毕竟相对于老祖宗般慈眉善目的王腾虎，王魁可是大伙都知道一步一个脚印带着整个王家在黑白两道间游走，带着整个王家上进的人物。
只有王蛟，很坦然的面对王魁的审视，因为他知道，这王家的私盐贩子身份，与其说是王魁打拼出来的，不如说是王腾虎早早安排的。
连曾祖父王腾虎这个幕后大boss都被自己说服，祖父王魁这个台面上的人物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最好您还请来枪炮教官，教教我们怎么操作。”
王蛟的这话让王校都有点懵了，一边的王较也是扯扯王蛟的衣角——差不多得了。
“这事事关整个王家三代的生死，您自己可以选择干不干。”一边说着这话，王蛟一边却是把《九边幡制作手册》交给王腾虎：“您看看这上面的材料能不能准备妥当？”
“呵呵，你倒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王魁这话很是严重，但是王蛟这边却是一点都不慌，到这一步他已经摸清楚了王魁从王腾虎那到底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