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持……”王蛟想到这个词就想到了不少东西。
“你这眼珠子乱窜应该是又想到不少事情，我也不多要，不管你是把乱葬岗秘境搞出来种阴粮还是干什么，我只要五成的收获，另外五成里面包括成本和应付长辈的，当然还有你的工钱。”
相比起王蛟还想说的话，王洁仅仅是拿出一种地主的态度就想了解。
她可对什么路会、桥会和粮会之类的玩意没有啥兴趣，只是想和地主一般见面分一半就拉倒了。
王洁这话一说出来却是让王蛟嘴角接着抽抽：“我最近嘴角抽的有点多啊。”
自嘲了一声之后，骑着骡子走在路上的王蛟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王洁你觉得王校和王较武力怎么样？”
王蛟看着这个发小，总觉得可以劝上两句，但是想想前世成年人的交谈准则，王蛟又把握不好那个度，只能是朝着王洁问道。
“从小到大两人都是吃肉吃到饱，对付那些佃户出身的穷苦人自然是体力上就占优，再加上各种装备、军道上的技巧和经验，谈不上打的过千百人，但是对付五六个普通士兵还是不在话下。”
“那战场上的士兵就五六个？”王蛟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刚刚经历过捻军和乾军之间的决战，王洁的眼光也是高了不少，甚至是有点感觉自己哪里是出了纰漏？
“你有话讲就直说，咱两关系你还和我客气啥？”王洁没有好气的说道，王蛟这边也终于是能够开口了：
“军队不仅仅是人的堆叠，还在于各种思想上的统一，为啥当今主要的造反势力都是宗教——他们是汇聚在一个反乾大旗帜下的，为同一个目标奋斗，天然就比一般的土匪更强。”
“这点你不用担心，这年头啥社团坐大做强不需要反乾的？”
王洁满不在乎的话让王蛟首先确定这是民间秘密结社。
“思想上统一是一方面，其次就是组织架构，捻军数十万之众为啥比不上从粤桂出发时候不到万人的太平军？”
“组织架构的问题，捻军本质上是一捻一捻的民间结社组成，其前任大统领张乐行不过是盟主性质，所以哪怕张乐行本人被杀被剐，捻军依旧是没有受到多少创伤，但是捻军也只能充数，赖文光击溃僧格林沁的主力还是他手上的太平军余部，捻军的作用更多是靠着骑兵扩充战果。”
王蛟本来是想和王洁交交心，顺便摸摸王洁背后势力的底细。
但是说着说着，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发小和堂姐，王蛟还是说出来了些心里话。
“组织架构？”王洁有点懵，总是感觉王蛟话中有点道理，但是怎么个道理他还在摸索。
“你这个是民间结社对吧，你以后和你的部下知道是为了反乾而战，社团给你这个道将安排有后路安家费，但是你的部下呢？”
“大乾虽然坏，但是他不蠢，从烧埋银子到军饷的保证是有口皆碑，再加上不把老百姓当人，时不时下乡清乡围剿，打仗的时候屠个城，个人财富是相当的有保证。”
“除了理想也得考虑现实，不然就会像那个陈国瑞一般投奔乾军。”
王洁提起了兴趣王蛟就多说两句，也算是对的起两人的发小情谊。
王洁依旧是有点懵懂的点着头，似乎是有所领悟，王蛟也不再说话，剩下的就靠王洁自己去领悟。
王洁也不再说话，似乎是真的在消化这个消息。
两人都是闷着头赶路，效率倒是快了不少，很快就是来到了王洁口中秘境的地方。
“民生多艰啊！”当天化日之下，王蛟只感觉自己浑身凉飕飕的，偶尔走过的难民也是一个个不由得加快了那踉踉跄跄的脚步。
意料之中的是这处“乱葬岗秘境”是在大路上，饿的头昏眼花的难民不可能是有脑子去思考怎么逃荒，连说话都费劲，更多的是随着大流走大路逃荒。
而在这个地方有着一片树林，先来的难民已经把树皮扒拉下来吃干净了，后续的难民除了吃观音土就只能是……同类相食。
曾经遮阴的树木成为那些食尸鬼般流民最后的遮羞布，偏偏为了生存他们这样做好像没有什么过错。
西方有一个“the of the sea”大海的习俗，也就是起源于十七世纪，当发生船难时，船员抽短签决定谁要牺牲自己，成为别人的食物的海上规矩。
王蛟握紧手中的前装线膛步枪，虽然知道这些怪物就算是获得了不少诡异的能力也未必是抗住一枪，但是人类面对能吃自己的生物时候还是增加肾上腺素的分泌。
王洁这边就要明确的多，虽然七步之内枪又快有准，但是本质上来说前装枪在近距离战场上就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所以王洁是拿出了自己的红缨枪。
王蛟对这点倒是并没有什么意外，红缨枪看看上去土，但是能够流传大江南北本身就说明他有用。
不过线膛枪要是能够上刺刀就更好了。
王蛟这边的思绪还在，王洁已经是用火折子把包裹红缨枪的布点燃，伴随着着火的织布落在树林上，很快就是被一只指甲尖锐的手臂飞快的拍碎了。
被剥光的树木早就是枯死，这种天干物燥的时候要是着火就是烈火燎原。
这不就是大乾的现状吗？
王蛟来不及文艺一阵子，就见着那手臂的主人一点点的出现，四肢瘦长，肚子却是老大了，这种“土蜘蛛”般的形象和大部分的流民差不离多少。
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也是流民身上常见的遮羞布，毕竟相比起遮羞，饥饿才是更能折磨人。
“离……开……这！”
声音虽然坚定，但是每一个声音都好似是很久没有说话后张开的嘴，明显他们是知道羞耻的，但是更想活下去！
王蛟的脸色远没有王洁坚定，上辈子生活在物质充沛的时代，见到被饿死的人怎么可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