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看到雪奈的身影,但现在那不重要。从自己的房间入侵,感觉实在很奇妙。这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让柳马在短时间内冷静了下来。虽然不至于因为这点程度就失去行动力,但至少让柳马停下脚步,重新思考是否该直接冲进去。
「……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暗行路红魔被柳马的家人允许进入。柳羽对柳马父母保护过度,柳马不认为他们会毫无理由地放行。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柳马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三个。
第一种是特殊能力这条线。虽然这最没道理,但可能性很高。如果拥有像雫那样的力量,警戒心就毫无意义。不过,光想也没用。
第二种是认识的可能性。这是最不可能的。因为父母讨厌可疑的东西。如果认识的话,应该会传到柳马耳里,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家时从来没提过那家伙。
第三种是第二种的相反。父母相信那家伙的可能性。这根本不用讨论。
每一种都缺乏证据,只是推测。如果冲进去,只会把事情弄得更混乱,无法期待收获。该思考的不是他闯入的理由,而是为何在这个时间点来。偶然的可能性就先舍弃吧。要这样解释的话,一切就太完美了。
首先,暗行路红魔知道第一次接触时,只要柳马在就会吃闭门羹。如果有什么企图,应该在柳马不在的时候来访,实际上也发生过一次。不过因为中途有人闯入,所以谈话中断了。像现在这样的状况,除非反复进行跟踪行为,否则不可能抓准时机。
但是,如果妹妹或柳马被纠缠,雫的所在位置就会有曝光的风险。只要她在家,应该会告诉柳马吧。跟踪行为是不折不扣的警察案件,只要被逮捕,事情就结束了。偶然抓准雫不在、柳马也不在的瞬间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除非他听到柳马出门前的发言,否则也无法保证柳马不会回来。
——一切实在太顺利了。
即使雫不在是偶然,他也完全了解柳马家的内部情况。
「……深春学姐,我现在开门走到一楼的楼梯。请安静地过来。」
「安、安静?咦,不是要吐槽吗?」
「这种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被摆了一道的我可不会保持沉默。我打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问清楚。」
柳马无声地打开门,以熟练的动作移动到楼梯。不擅长隐密移动的学姐被无声行走的行为分散了太多注意力,所以花了一点时间。这种动作柳马过去做过很多次。不得不做。失败的话就会没命。在被迫面对这种状况的情况下,即使不愿意也会进步。
因为等得不耐烦,所以柳马先一步下到楼梯的中间平台,竖起耳朵倾听一楼的声音。那个熟悉的可恨声音肯定是暗行路红魔。
「——柳马先生被诅咒了。而且那个诅咒甚至会波及柳羽大人。要解决的话,首先必须离开诅咒的源头。」
「柳羽,你可以相信他。他应该是你也能信任的人。」
「…………如果我离开,哥和爸爸就不会吵架了吗?」
「嗯。」
「………………哥,会怎么样?」
「听好了,柳羽大人。为了方便起见,我用诅咒来表现,但这个世界存在着运气的平衡。您的兄长可说是背负着不幸的业障……很久以前,人们都说前世造孽的人在现世会背负不幸。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柳马大人正是如此。我能够看见未来。柳马大人必定会走向毁灭。而您或许也会步上他的后尘……所以在事情变成那样之前!请您戴上这个面具,断绝关系吧。」
柳马默不作声,她就自说自话起来了。
虽然对终于追上来的学姐不好意思,但柳马已经打算冲出去了。被警察逮捕也无所谓。柳马要打倒暗行路红魔,拖着他走到外面——
「那是不可能的。」
冷淡的女性声音在一楼回响。他们三个人和他们的视线都落在窗帘后面。明明不自然地鼓起,却没有任何人发现的窗帘后面,有红色的雨衣露了出来。
「的确,沙枝沙良柳马受到诅咒,他的妹妹也受到诅咒。但理由更加单纯。因为是我诅咒的。」
从窗帘后面冲出来的是雪奈。她的左手握着用钉子钉住照片的稻草人。就算不是精通超自然的人,也能理解那个物体的意义,以及那个行为吧。那是从几百年前延续至今的诅咒的基本,也是共通的认知。
「你、你是谁?」
「这是非法入侵!我要报警了!」
「我是受沙枝沙良柳马所托待在这里的。因此不是非法入侵。」
双亲的视线集中在柳羽身上。当然,那是不可能的。雪奈同学直到刚才都还跟柳马在一起,而且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接点。然而,就算是单纯的谎言,也因为那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回答而充满说服力。她也不是突然被问话就能好好应对的妹妹,在视线集中于她身上的情况下,她完全被压倒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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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视线回到雪奈同学身上。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因为暗行路红魔是诈欺师。」
「……咦?可是这个人是那个药子介绍——」
「你有好好跟本人确认过吗?冒充他人是诈欺的惯用手法。就算拿到那个面具离开沙枝沙良柳马,诅咒也不会从你身上消失。因为我就是用这个人偶诅咒你的。没有任何意义。沙枝沙良柳马也会毁灭。但那是因为我诅咒了她。那家伙的发言全都是胡说八道。」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能够看见未来和过去,只要面对面交谈,就能清楚掌握对方的一切!」
「那你为什么没发现我诅咒了你?」
——他们只能在一旁看着这场毫无空档插嘴的舌战。
如果以科学的观点来探讨主题,事情就简单了。只要拿出物证,就能成为解决一切的关键。然而无论是面具诈骗还是稻草人诅咒,仰赖神秘力量的行为都不科学。如果看不见的力量对人造成影响,就不可能留下物证。尤其是暗行路红魔说自己能够看见未来,这种发言在没有物证的情况下不会有人相信,但只要拿出物证,就等于确定她是在说谎。
另一方面,说到雪奈小姐,稻草人偶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证据了。实际上恐怕根本没有诅咒,只是随便弄个像诅咒的东西而已。然而,英雄所在之处必然有邪恶,这是理所当然的认知。同样的,稻草人偶上钉着钉子,会让许多人联想到诅咒。无论是古老还是新式的,诅咒就是诅咒。在无法提出物证的能力和使用物体的诅咒之间,后者压倒性地有利。
可疑的男人和可疑的女人,条件各占一半。
稻草人偶这个诅咒的象征,以及可疑男人的发言。
这是巧妙地替换认知顺序。如果先相信暗行路红魔,雪奈小姐的发言就根本不值一顾。然而,如果拿出象征性的物体来证明诅咒这个行为,相信的顺序当然就会改变。
简单来说,就是看谁先谁后。如果暗行路红魔先,雪奈小姐的发言就完全是胡说八道。另一方面,如果雪奈小姐的发言先(以事实的意义而言),暗行路红魔就只是趁机而入的骗子。
「这、这个……」
「如果真的想从不幸中拯救沙枝沙良柳马,有个简单的方法。比面具更确实,只要让我停止诅咒就行了。」
「……事到如今,怎样都无所谓了!救救柳羽!停止诅咒吧!」
「无所谓。不过我有条件。」
下一瞬间,雪奈小姐露出恶毒的笑容,仿佛裂嘴女一般。
「不拜托暗行路红魔。这样我就停止诅咒。」
「这、这样就好了吗?」
「做这种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没必要知道。选吧。要戴着没有任何效果的面具被诅咒至死,还是要我当场解除诅咒丢掉面具。如果无法选择,我来给你个优惠。如果你保证不再施加诅咒,也不再拜托暗行路红魔,我就把三万圆留在这里。」
「什…………!两位!不可以相信她!要从不幸中拯救柳羽大人,就要把面具——!」
双亲的视线落在暗行路红魔身上。其中没有友好之意,只有纯粹的敌意。
「回去。」
「………………!」
这是雪奈的完全胜利。
喜欢我的女友是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