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卡巴森林，陆妙笙还列举了其他过度捕捞、过度放牧、过度除害等等案例。
许贤听着听着，止不住潸然泪下。
“小师妹……我我我……我从前太狭隘了……”
陆妙笙：“你没有错……”
错的是脑残作者。
她当然不会埋怨许贤。
若非她来自于和平的现代社会，通过传媒见识过世界各地令人痛心疾首、不可挽回的生态悲剧，仅仅靠她自己，绝对想不了这么多。
此时此景换作原身，她一定毫不犹豫杀灵兽取内丹。
“二师兄，东西拿到了，我们回凌志宗吧。”
“好。”
陆妙笙取出上次使用的婴儿车，如法炮制。
下品灵器的效果比平平无奇的不锈钢好上许多，比来时节省了不少时间。
二人刚在寂芜山下落地，守山弟子便匆匆来报。
“许师兄，你们可回来了……”
“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三位长老回来了，等你好几天，现下正在气头上。”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你替我送小师妹回去。”
“是。”
许贤一路小跑上山。
“唉！我跟你一起去！”
陆妙笙如今是凌志宗弟子，出于礼貌，应该主动拜见长老们。
她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师兄等等……等等我……”
许贤放慢脚步，劝她回去：“我擅自离开寂芜山，三位长老一定生气了，说不定要连你一起罚。你听话，回去歇息。”
“你又没做错事，还拿到火岩石，他们凭什么罚你？我去跟他们讲道理。”
许贤担忧道：“戒律堂的三长老一向重门规，对所有弟子一视同仁。
“无论是亲传还是普通弟子，只要犯错就得受罚，绝无商量余地。
“你跟他讲不通的。”
“讲规矩……”陆妙笙咧嘴一笑，“我最喜欢讲规矩的人了。
“二师兄，你把三长老平日的言语做派跟我细讲讲，我要好好儿跟他讲规矩。”
许贤瞧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真打算和三长老一决高下。
他只得遣了守山弟子回去。
守山的赵小寻号称寂芜山最松的棉裤腰，转脸就把这事告诉大家伙儿。
哪个弟子没挨过戒律堂的罚？
大家暗戳戳都想看三长老吃瘪，纷纷摸到奇云殿外躲起来。
许贤在殿外敲门：“三位师伯，弟子许贤回来了。”
一道声洪如钟的声音穿透门窗：“滚进来！”
陆妙笙随他进去，奇云殿里头比她在寂芜山见过的任何一座房子都要整洁。
除此之外，同样破烂。
最里面挨着墙，供奉了三张大供桌，上面少说有一百多个牌位。
这里大约就相当于凌志宗的祠堂了。
供桌前方站着一女两男，神色各异。
最左边的女人是二长老，生得琼华玉貌，除却眼角细纹略显老态，笑容如沐春风，气质出众。
一见许贤风尘仆仆的样子，琼玉长老心疼道：“外面风刀霜剑，贤儿皮肤都粗糙了。”
右侧的三长老没好气道：“粗糙就粗糙，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琼玉长老：“三师弟，你这把年纪自然不需要打扮，贤儿风华正茂，哪儿像你半截入黄土，人都被熏黑了……”
“哈哈哈——”
三长老一声怒喝：“谁？”
许贤背后钻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脆生生打招呼：“师伯们好，我是掌门新收的徒弟陆妙笙。”
他平日训诫弟子，一个个恨不得哭爹喊娘，哪儿有人敢笑？
他得好好教教这丫头规矩。
“你……”
刚说了一个字，琼玉长老越过大长老，一把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
她面带微笑，附在三长老耳边威胁道：“凌志宗好不容易来了个新弟子，你敢把人吓走了，我就拿你炼丹……”
琼玉长老虽长得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发起火来比三长老还要可怕数倍。
他幼时贪玩，摔坏了二师姐最喜欢的玉簪，还嫁祸给她养的狸奴。
东窗事发之后，琼玉长老拎着三百斤重的大铁锤，追得他满山逃命。
最终被二师姐单手拎进她的院子……
那度日如年的三天，他饱受折磨，此生再无法回首。
耻辱啊！痛苦啊！
“咳咳咳——”三长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你就是陆妙笙啊，听说这些凌志宗的伙食都是你提供的，有大功。”
陆妙笙见好就上：“谢谢师伯夸奖，作为凌志宗一员，这些都是弟子分内之事……”
“孺子可教”四个字还没出口，陆妙笙一句话便教他咽下去。
“您不用太破费，稍稍奖励我几百灵石就成。”
三长老眼珠子瞪得浑圆。
他要有几百灵石，一行四人至于饭都吃不起，他和大师兄二师姐半道饿晕？
可是陆妙笙都说了，他不能直接告诉人家，自己拿不出来吧。
“钱财乃身外之物，你还小……这样吧，我吩咐秋扬，把寂芜山最好的院子给你。”
陆妙笙当然知道他拿不出来，只是为了找借口铺垫，帮二师兄解围罢了。
“三师伯果然名不虚传，赏罚分明，弟子佩服！”
他赶紧揭过这尴尬的一幕，开足马力朝许贤问罪：“许贤，掌门闭关，将全宗上下交给你，你竟然私自下山，弃宗门于不顾，你可知罪？”
许贤跪地：“弟子知……”
陆妙笙神色大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站在许贤身侧狠狠指责他：“你太过分了！”
其他人：？
“师尊和师伯们对你寄予厚望，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你，哪曾想你如此不上心！
“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非要下山？不就是为了赚那五千下品灵石吗？”
三长老愣了：“什么什么？五千灵石？”
陆妙笙继续说：“三师伯说得好，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还小，琢磨什么赚钱的事呢？
“上面还有三位师伯顶着呢！他们修为高，经验足，定比我们挣得多。
“三师伯，您说是不是？”
三长老：明白了，这波冲我来的。
他无言以对。
剩下二位长老搬了两张小板凳，坐旁边看他吃瘪。
“师兄师姐们没饭吃，可以组团乞讨。没灵气修炼，可以原地踏步。没钱买趁手的法器，可以用竹子木棍自制……
“多好解决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违背师伯的期许，私自下山呢？”
许贤不自觉挺起脊背，他头一回在三长老面前，充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