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课，陆妙笙起个大早。
她提前向冯师兄打听过，今日是三长老授课，她得坐第一排，给他留个好印象。
冯秋扬得知她的想法，哭笑不得，打量四下无人，悄悄劝她：“昨日之事，三师叔还在气头上，想必不会……要不你还是离他远点……”
“那怎么行呢？师伯对我有误会，尽快说开为好。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若他每次见我都要生气，可是要短命呐！”
“……”
趁着四下无人，她从系统里取出火岩石。
掀开三长老书案旁边的垫子，把火岩石藏在下面。
“这就行啦，哪儿有人不喜欢惊喜呀！”
做完这些，她跑去膳堂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吃早饭，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膳堂里大部分弟子顶着熊猫眼，萎靡不振，却在陆妙笙进门的瞬间抖擞精神。
他们团团围住陆妙笙。
“小师妹，你和许师兄下山的奇遇，再多给我们讲一讲嘛！”
“是啊，我们都没听够呢！”
“那五千灵石你们是怎么赚的？”
……
“五千灵石”钻进许贤耳朵里，他忙不迭把人群解散。
“吃饱了就快去上早课，还想被三长老罚吗？”
“对对对，咱们快走。”
“我可不想再背门规了。”
赵小寻热情道：“小师妹，你吃完饭也早些来吧，我帮你占位子。”
“好呀，我要坐第一排。”
赵小寻脸色一变，当场差点晕倒。
三长老的课，大家从来都是早早去占后面的位子，头一回见有人上赶着。
凌志宗哪个弟子不怕三长老那张不苟言笑、随时要吃人的脸？
早知道他就不多嘴了。
有赵小寻帮她占座位，陆妙笙气定神闲地细嚼慢咽。
“二师兄，那五千灵石我放到宗门的账上了，长老们持身公正，由他们来分配最为合适。”
“虽说咱们当初是为了宗门才出去赚钱，你出了这么多力，好歹给自己留下一部分。”
陆妙笙自豪道：“我不会做亏本买卖，现在咱们的目标就是把凌志宗发扬光大。
“只要我的师门有出息，就算我一辈子都是凡人，谁敢低看我半分？”
普通二本又怎样，说不定学校争气，自己就升一本了呢？
问道阁。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好静啊！
往常早课之前，师兄师姐们有说有笑。
而今自她进门，一个说话的也没有，清一色地低头翻书，神情凝重。
她找到第一排赵小寻旁边的空位，推推他的胳膊：“赵师兄，你们在做什么？”
“你快跟我一起背，三长老要提问的，答不上来就惨了……”
陆妙笙浏览几页，这不就是她前些日子为了学习修仙界文字抄的书吗？
她略略回忆，那些字眼仍旧结结实实钉在脑子里，一字不差。
“师兄你继续努力吧，我不看了。”
他以为陆妙笙不了解三长老的手段，才觉得无所谓，急着告诉她：“若答不出来三长老的问题，不止要留堂，他还会全程在你旁边盯着你……”
近距离接触哇！缓和矛盾的效果一定更好。
留堂？
不错。
“赵师兄，再不背三长老就来喽。”
赵小寻赶忙闭嘴，继续翻书。
陆妙笙回想起高中英语课的死亡dictation，好久没有过这种窒息紧张的氛围了。
三长老甫一进门，视线便对上朝他傻乐的陆妙笙，那表情仿佛在说“夸我夸我”。
他有点头疼，昨天才不过见了这小丫头第一面，教他堂堂戒律堂长老，沦落到寻求别人解围，还被那么多弟子看见……
实在太丢脸了！
三长老再不看她一眼，免得这丫头又给他下套。
他放下书本落座，觉得哪里不太对，垫子有些温热，还有点硌人。
他没当回事，开始询问弟子们的功课。
“师长们不在的这些时日，你们可有懈怠？”
下面齐刷刷一片：“弟子不敢——”
“那就好，我来考考你们……”
除了陆妙笙，大家都冷汗直流，在心中祈祷不要抽到自己。
三长老：“赵小寻。”
赵小寻颤颤巍巍起身，差点滑倒，多亏陆妙笙扶了他一把。
“你来说说，凌志宗三大禁令是什么？”
“不可欺师灭祖，不可同门操戈，不可欺压弱小。”
“不错，你坐下。”
他后怕地拍拍胸脯顺气，还好自己昨日背了三百遍门规。
就算让他全部默写下来，他都能保证一字不错。
三长老鹰眼绕了一圈，指着最后一排把头蒙在书里的何褚。
“你，说一说炼气期和筑基期最大的区别。”
他本就胆小，被突然问到，不自觉地口吃起来。
“炼……炼气……和筑基……筑基……最大的区别是……是……体内灵气承载……”
三长老一拍桌子：“大点声！早上没吃饭吗！”
何褚吓得一哆嗦，更加慌了，话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承载上限……上限……”
陆妙笙认出来，他就是到凌志宗的第一天，帮自己分桂花酸梅汤的师兄。
眼见三长老要生气，陆妙笙“蹭”地站起来，替他解围：“炼气期和筑基期体内承载上限不同。
“筑基期修士方能觉醒神识，修炼精神力。”
“说的不错，你……”
他原本只看着何褚，没有发现回答问题的是陆妙笙。
回过神来，半截话头硬是憋了回去。
“何褚，这等简单的问题你都支支吾吾答不出，难怪在炼气后期停滞了十年，往后你还想不想突破了！”
他了解弟子们的难处，宗门连最基本的灵气都无法提供，他对弟子们有愧。
灵力上的修炼可以放缓，可是最基本的背诵知识他也答不出，还不如新进门的小师妹，实在可气！
听到长老的质问，何褚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了，他不顾脸皮，号啕大哭起来。
“我想啊！我只是下品土灵根，自进凌志宗以后，我每日起早贪黑，从不曾懈怠。
“可是……可是我勤勤恳恳吃了十年糠咽菜，刻苦这么多年，还不如极品灵根修行几个月。
“长老，您总说天道酬勤，我却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了。
“您可否告诉弟子，我还要如何努力才能摆脱天生灵根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