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寻听着声音耳熟，慢下脚步才看清楚，跟他对话的人是陆妙笙。
“小师妹，你回来了！”
他泫然欲泣，苦丧着脸。
“你这是……”
“求求你，把许师兄带走吧！”
“你别急，先停下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哎哟——”
陆妙笙捂着肋下。
她大意了，边说话边跑步，不岔气才怪。
“小师妹——”
“无事，岔气，莫慌。”
赵小寻停下来，扶她到路边坐着。
“赵师兄，你详细说说，二师兄他做什么了？”
他略略回想，实在忍受不住，哀嚎不停：“他魔怔了哇！”
陆妙笙：？
“自打他修好琵琶，每日闻鸡而起，琵琶和镲轮番练功，不至七八个时辰绝不停歇。
“许师兄手中的乐声凄厉如鬼哭，狂躁如狼嚎，实在不堪入耳，再过几日，我就要生出心魔了……”
二师兄弹的琵琶的确难听，就她上回所闻，倒不至于生出心魔。
难道……
二师兄他进益了？
难掩心中激动，陆妙笙赶快问清楚许贤所在。
“二师兄他人在哪儿？”
“这个时辰，应当在后山的乱石滩吧。”
陆妙笙拔腿就跑。
赵小寻的关切被她抛到脑后。
“小师妹！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听啊……”
……
凌志宗的后山很大，只因地势崎岖，多断崖陡坡，只有练习特殊法术的时候，弟子们才会过来。
后山以东，从山顶泄下一条不深不浅的河流，多年冲刷，形成了一片乱石滩。
离着老远，陆妙笙耳中便捕捉到凌乱的琴弦声。
真不怪赵小寻背后蛐蛐他，陆妙笙听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光，耳朵竟奇痒难耐，像是进了脏东西。
亏得系统里的东西够齐全，她拣了一副防噪耳塞，把两只耳朵结结实实堵住。
“二师兄——”
“二师兄你先停下——”
她吼了几嗓子，不知许贤太投入，还是音乐声太大，没有听到小师妹的呐喊。
陆妙笙窜到许贤正面，只见他双目紧闭，沉醉其中。
她没有灵力傍身，撑到这时全靠系统积分修复的身体，喉头腥甜，几欲吐血。
忍着恶心，她一把握住琴弦：“二师兄，收手吧……”
听到熟悉的音色，许贤惊喜地睁开双眼。
“小师妹！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不过差点被你给送走了。
见她面色蜡黄，许贤赶紧扶着她坐下。
“怎么脸色这样差，可是哪里受伤了？”
陆妙笙：你不懂吗？是心啊！
“无甚大事，我错过了一句重要的话，后悔不已。”
“往事不可追，咱们往前看。对了，这些日子我不敢懈怠，每日苦修，你听我方才的琵琶声，是否有进步？”
陆妙笙举起两根大拇指，肯定了他的努力。
“师兄所奏之音，堪称世间第一无形大杀器，毁人感官、乱人道心上佳之选。”
许贤害羞地略略颔首：“想不到小师妹对我的评价这么高，我真是太高兴了。
“你只听了琵琶，还有镲呢，我表演给你看……”
未及许贤拿起腰间的镲，陆妙笙一把拽住他行凶的双手。
“二师兄练习的时间很久了，歇会儿再说。”
“这才刚开始，我不累！”
陆妙笙：跟单纯的书生说话，好累啊……
“我走了这么远，有些累了，我想歇歇。”
得知小师妹感觉劳累，许贤立刻把镲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都是师兄不好，明明你面色不佳，我还拉着你说这么多。我不说话了，你好好儿休息。”
许贤蹲在一旁，脑子里全是自责之语。
陆妙笙很快缓过来，正欲找他商量出版第二册的事，一眨眼瞧见他眼眶微红。
“师兄，你怎么哭了？”
他倔强地偏过头：“我没哭，风太大，眼睛里进沙子了。”
陆妙笙抬头看树枝上纹丝不动的树叶，没风啊。
男人的心思她不懂。
“师兄，我跟你说件高兴的事儿。
“费如衡传来消息说《修仙秘史》第一册已经刊印三回了，在市面上一书难求。第二册一经上市，没到半日就卖光了。
“如今一本《修仙秘史》被炒到五十中品灵石，看这势头，价格必定还会再涨！”
许贤没料到自己的书这么受欢迎，兴奋地话都说不利索。
“我们……们……发财……财了！”
“现在看来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担心《修仙秘史》爆火以后，有人偷印咱们的求，分走我们的顾客。”
许贤也赞同。
“小师妹，你既然来找我，想必已经有解决方法了吧？”
“嘿嘿，二师兄不愧是二师兄。”
陆妙笙狡猾地眨眨大眼睛，似笑非笑道：“师兄手上还有个现成的故事呢，不如好好儿地利用起来。”
“你的意思是，玉玄宗陆妙彤和曲天朗的故事？”
“正是。”
许贤思前想后，觉得太过冒险：“万一来日被他们发觉，追查到你我头上，玉玄宗岂会放过我们？”
陆妙笙为他深度剖析利弊：
“书中皆用化名，你写的时候多留些似是而非的线索，让人们能猜到主角的身份就行。
“这样一来，陆妙彤和曲天朗会极力否认他们便是小黄书的主角。就算来日查到我们，当事人都不承认他们和书中主角的关系，玉玄宗也没理由拿我们怎样。
“费如衡有合欢宗罩着，性命无忧。市面上倘若出现其他售卖的人，以陆妙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性子，不用我们出手，她自然会去找他们麻烦。”
许贤抚掌叫好：“借刀杀人，妙极！”
陆妙笙期待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陆妙彤和曲天朗的同人文，何时能完成呢？”
“我尽量加快速度，你也知道，三长老督促得紧，我白天拿不出时间来写。”
想想也是，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也太少了些。
陆妙笙叹口气：“若时间能过得慢些就好了。”
许贤：“也不是不可能。”
“师兄您请坐！”
陆妙笙殷勤地拉着他坐下，聚精会神听下面的话。
“凌志宗被夺去的十六座仙山，其中有一座叫池涟山，山顶林子里常年雾气环绕，里面过去十个时辰，外界才过八个时辰。”
“还有这等神奇的地方！”陆妙笙不可控制地心动了，“收复失地，是每个凌志宗弟子的天职，赶早不如赶巧，我们现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