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武的方面,本王暂且算你过关了,且看你今后在武举上的表现。本王现在要考教考教你有关文的。诗词对联不过小道儿,本王不屑之。本王且问你,有朝一日你若为相,当治以何策?”
寿王把眼一瞥,耐人寻味地问道。
诗词歌赋,那是可以提前背诵好的。而且在长安城,谁还不能吟上两首?而关于命题策论,那么你想抄袭都没地方抄。
故而一个人到底是真的满腹经纶,还是装模作样的草包,马上就一目了然。
然而萧安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混小子,竟不按常理出牌!
只见萧安脸上露出浓浓的讽刺:“别说我为相了,哪怕管仲乐毅重生献策也没一点卵用。”
“这是何意?”
寿王眼中闪露一丝厉芒。
哼!此子若是为了引起他的关注而故意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口出狂言,那么他定会让其知晓他手段的可怕!
萧安丝毫没有在意寿王的态度。
他嘴角一勾,冷笑连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安禄山乃是北方苦寒之地出生的巫蛮之徒,享受过我大唐之繁华后,必然野心膨胀。可惜圣上听信谗言,将三镇之兵权全权授于他之手,这岂不是更加助长了他的野心?岳父睁大眼睛且看仔细了,两年之内,此獠必反,腰斩我大唐之国运!我若为相又能如何?因系陛下也!”
“大胆!”
寿王浑身紧绷,大声厉喝!
他简直难以置信!
此子这是吃了几斤的熊心豹子胆,竟敢编排圣人的不是?
其实这一刻,寿王心中也是有些惊慌。
此话若传入宫中,萧安即便不死那也要将牢底坐穿。而他也要被牵连。
父皇可是明言过,再有论安禄山异心者,当斩!
“实话实说罢了,何来大胆之说?”
萧安淡笑道。
“小子,你当真不怕死?”
寿王眉头一皱,心中甚是不满。这小子竟还如此淡定,真以为脖子比刀还硬?
萧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回道:“当然怕啊,这世上谁还不怕死呢?所以我也只是私底下在岳父您面前发发牢骚罢了。出了这书房,我绝对是紧闭嘴巴,而且一概不认。”
看着萧安如此滑头无赖的模样,寿王嘴角微微抽搐,心思颇为复杂。
而萧安则是淡定地继续品茶。敢说出如此狂逆之言,他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一,这算是他的投名状。相当于他将把柄亲手递给到了寿王的手上。如此在寿王看来,只要唐玄宗还是大权在握,那么他的生死将由寿王掌控。
这第二嘛,身为“先知”的他可是知道安史之乱一定会降临的。届时,寿王定然会对他刮目相看。
“此事休要再提。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寿王面色阴沉道。
“是是是,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小婿一定铭记在心,不忘岳父大人的淳淳教诲。”
萧安赶忙放下茶杯,对寿王拱手行礼。
而这谦虚又无赖的模样,惹得寿王更加没了好气。他冷哼道:“今日便不谈国事。且说说你的志气吧,你可有想好了,未来要走哪条路,又以何某生?”
虽然最开始时,寿王的要求很低,不管未来女婿身份如何,只要对他女儿好就行了。
可是,人是会变的。这便是所谓的得陇望蜀吧。
萧安不假思索道:“一切都听岳父大人的安排。”
“你!”
寿王顿时被气乐了,他捋了捋一寸胡,“本王让你当和尚,你也去?”
“岳父大人断然不会如此残忍地让县主守活寡吧?”萧安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小子,你若再油嘴滑舌,信不信本王立刻拔了你的舌头,让你也尝尝拔舌地狱的酷刑。”
气煞本王!
寿王呼吸急促起来。这小子太气人了,还能不能好好交流沟通了?
“王爷你不是一心向道吗?为何言语中句句不离佛门?”
萧安反将一军。
寿王冷笑道:“本王交友甚广,钟南山的青阳子是我知己,白马寺的方丈亦是我好友。怎么,你小子有意见?”
萧安摇头:“岂敢岂敢。”
“哼!你说要考武举,这样吧,你若能够在武举殿试上一举夺魁,本王便正式将舒儿许配给你。如若不能的话……”
寿王拉长尾音,心中暗暗着急。这混小子怎么还不接话?难道真要他把后半句最难听的话说出来?
那岂不是不好收场了?
中武状元可是要凭真本事的。哪怕他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为萧安将所有路铺平。
萧安此时心里偷乐。
他当然明白寿王的意思。
这是爱女心切,想要为女儿出头,所以要在他这个未来女婿面前耍一耍娘家人的威风。
他偏不要这个岳父得逞!
嘿!
谁叫李佑将寿王府的老底都给他漏光了呢!
寿王府当家的乃是韦妃,寿王得靠边站。
而李佑说了,韦妃对他这个未来女婿非常满意。
于是,萧安面色不变,继续装作倾听的模样。
寿王一口老气憋完,顿时下不来台,脸都绿了。
可恨!
此子可恨!
他若说出“萧安若中不了武状元就不能娶他女儿”这混账话来,那么舒儿只怕真要孤苦一生了。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寿王府大当家的终于赶来救场。
“萧安,莫要听王爷胡言乱语。不管你此次武举能得多少名次,寿王府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敞开,你和舒儿的婚事依然作数。当然,前提是你要真心实意对待舒儿。”
一袭盛婷宫装长裙的韦妃翩然而来。
一步一摇,清风迎送。身后则跟着两个侍女,正是萧安昨夜见过的那对双胞胎小萝莉。
这一场交锋,她的夫君完败。
不过她心中却愈发欣喜。
这个女婿,绝非泛泛之辈。
“萧安见过王妃。王妃万福。”
萧安赶忙起身躬身行礼。
这可是未来丈母娘驾到,来考察他这个未来女婿了,他可不能失礼,虽然这个丈母娘也就比他大了十来岁,像个大姐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