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不大，人口也不算多。
但作为夜里少有的娱乐项目，这里还是行者众多。
其间夹杂着不少姑娘们的倩影，胭脂水粉的香甜遍布空气之中。
看着白季大摇大摆直奔目的地，两个天策府少侠缩着身子紧步相随，“白兄，你经常来么？”
“季哥儿，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像是经常来的样子啊？别人会不会笑我们啊？”
“白兄，我们身上就带了几百两银票，够不够啊？”
“季哥儿，我们能不能和姐姐们只说话聊聊天，别……别太……直接啊？”
“……”白季翻着白眼，已经找到了目标舞台坐下。
立时就有小哥迎了上来，满脸含笑，“三位爷要点什么？”
两个天策府少侠一脸呆萌，一起看着白季寻求帮助。
白季挥挥手，“来个少侠套餐。”
想要勾栏听曲，白季可都是踩好点的。
开桌，需要有最低消费。
随便点些酒水点些菜，至少花个十两银子，就能在这坐一晚上。
至于别的，另外再说。
颇有以前去酒吧开个卡座的感觉了……
听到是最低消费，这迎宾小哥也不恼，还是满脸笑意地转头高声吆喝一声，“丙四桌，少侠套餐一份！”
既然是勾栏听曲，当然要听最好的。
最好的也往往是大家都最期待的，不会在一开场就拿出来。
在别的舞台已经热闹十足的时候，这边最大的舞台下只有一些宾客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是吟诗作对，或是高谈阔论。
白季正乐呵呵地磕着瓜子，忽而听到感兴趣的话题。
“昨天闪的《人书》都看见了吧？平湖……是不是咱们这个平湖县啊？我以前怎么没听过咱们这还有一位叫白季的大侠啊？”
“率众破阵，无可当者，当真是悍勇无双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当然是咱们这啊！这可是咱们县令老爷亲自颁布的法令，让这位白大侠带队去剿匪的！”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那伙山匪位于两县交界，作恶多端，隔壁不管，咱们不能不管啊！就是咱们县太爷让白大侠带队出战的。白大侠悍勇无双，县老爷心系百姓，真乃我平湖县之福啊！”
“知道待会咱们听的这个曲子有什么名堂么？就是我们的宋大家为了纪念白大侠剿灭山匪而特意作出的《破阵曲》，今晚还是第一次亮相呢！”
“吱吱吱~”
白季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转头一看，不是天策府的师弟又是谁来？
“无耻！无耻！”小师弟狠狠咬牙，“干事的时候没他，抢功劳倒是比谁都快！狗官！”
林惊羽脸上也隐有怒色，但还是为白季欣喜，“已经有人为白兄谱曲了，可喜可贺。”
“可惜同为新秀榜，一起参加的剿匪怎么就有人只混成了一个‘众’字。”
随着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忽而出现在席位之上。
穿着一身土黄色衣服的男人面相清癯，眼神明亮，看着林惊羽两人嘴角噙笑。
“谢良朋？”林惊羽凝视来人，面色微沉。
白季坐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热闹，“你们认识？”
林惊羽缓缓点头，又摇头，“一个游侠，不熟。”
“大家不打不相识，怎么能说不熟呢？”谢良朋笑嘻嘻地调笑。
“你怎么来这了？”林惊羽眯着眼睛，有些威胁之意，“是不是又盯上了哪家？”
“怎么？”来人自来熟地抓起桌上盘子里的几粒花生米就往嘴里扔，“你们天策府不敢干的事情我替你们干了，你不谢我还要抓我？天策府什么时候成镇抚司了？”
不等林惊羽炸毛，谢良朋直言自己此来目的，“我是来找那个白季的。”
“……”场面一时安静。
白季嗑瓜子看热闹的动作也是一顿。
怎么吃瓜吃自己头上来了？
林惊羽偷偷瞥了眼正主，一脸平静地问，“你找他干什么？”
《人书》通报可没有配图，除了白季这个名字很多人暂时应该还不知道白兄的长相。
“看看排名比你高的新秀到底有几分本事啊！哦不对，你现在都不是新秀了。”谢良朋似乎和林惊羽杠上了，每句话都在戳他痛点。
但偏偏一碰就撤，转而又用其他信息转移走林惊羽的注意力。
年轻的游侠自顾自地说起自己这一路的行程，“上次没打过你呢，我不服，就一路跟着你们。我看你们借兵，看你们剿匪。结果你猜怎么着？嘿！同去剿匪，凝气境的新秀成了‘众’，炼体境的兵上了榜。
炼体境啊！竟然能上榜，能破了天策府高徒都破不了的阵。我就想看看，这位百年来第一位以炼体境修为上榜的新秀，到底有什么本事。结果去了乡兵营被拒门外，却看到你们大摇大摆来了这勾栏之地。”
说着谢良朋微微一笑，忽而转头看向一边又嗑起瓜子的白季，“这位，想必就是白兄了吧？”
白季面无表情，甚至嗑瓜子的动作都没停。
倒是林惊羽一惊，“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么？”谢良朋双手一摊，“这种时候能让你们两位紧贴身边的，除了白兄还能有谁？而且以炼体境修为破阵，身上总得有点伤吧？”
看着白季的眼神目光灼灼，谢良朋有些狂热地道：“我来，就是想找你切磋切磋的。实不相瞒，你的排名，我想要。比林惊羽之前的排名还高几位，想想都爽！”
林惊羽眼神不善。
你小子到底要的是新秀榜的名动天下，还是单纯为了比我高几名气气我？
白季倒是无所谓，随意地一摊手，“来吧。”
谢良朋四下一看，有些惊疑不定，“在这？”
“人多，有个见证。”
谢良朋又迟疑，“但你身上的伤……”
对方有伤在身，打赢了《人书》也不认。
事实上这种对于《人书》的判定大家也没多少谱，自己凝气境打炼体境赢了能不能上榜不好说，但是打一个受了伤的虚弱状态炼体境那是铁上不了。
“咦~”白季目光看着台上抱着筝上台的女性，看也不看他地反问，“还知道我有伤呢？那没事就听曲吧。”
谢良朋面色微黑。
看他吃瘪，林惊羽顿觉暗爽无比。
让你成天恶心我，现在也被人治了吧？
谢良朋显然不甘心，“你伤什么时候好？”
“不知道……”白季懒得理他，“心情好就好得快，心情差就好得慢。”
“那怎么才能心情好？”
“听曲心情好，有人打扰心情差。”
“……”
彳亍！
谢良朋双手一搭，托着下巴一边生闷气一边看着舞台方向。
‘我倒要看看这个曲子有啥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