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卓越看出我的心不在焉,把邀请函递到我面前。
“想去吗?”
我放下筷子,笑了笑:“想去见见世面。”
卓越没有拒绝我:“周末我带你去。”
我记得卓越周末有事,通常都不在家里,本来这次拍卖会他都推掉了。
他特意腾出时间来陪我去参加慈善拍卖会,我有些不好意思。
等拍卖会结束,我盘算着应该给他送点什么表达谢意。
晚餐过后,卓越就把邀请函的名单拿给我看,让我熟悉一下这些人,免得到时候碰面尴尬。
卓越细心又体贴,如果在天庭,当真是个不错的下属。
翻了翻出席名单,整整一页名字,将近一百多号人,我却一眼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严时安。
紧跟在他后头的名字,是萧百忍。
我点了点两人的名字:“这两人是什么来头啊?”
萧百忍曾下界五六次,至于去干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很好奇,在这份全都是企业家和家属的名单上,他是个什么身份。
卓越大概也不认识这两人,在网上搜了一下。
严时安,殡葬行业新龙头企业负责人。
萧百忍,查无此人。
卓越在网上找了好一阵,得出结论:“大概是家属亲戚之类的。”
我倒希望如同卓越所说是家属,正巧跟萧百忍和严时安撞名了,否则我去了还得躲着这两人。
吃过饭有些撑,我想出去走走消消食。
卓越正看着电脑,听到我要出去,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说要陪我。
我让他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我就在院子里头走走。
“我不放心。”
卓越眼中闪动着不安,抓着我胳膊的手微微颤抖着。
“行,那你陪我。”
得到我的应允,卓越如释重负。
大概是很担心我的人身安全,一出门他就紧挨着我,寸步不离。
我有些不大习惯,在天界时除了必要的场合会有侍女跟着我,其他时候我都是独自一人。
有法力庇佑,我根本受不到什么伤害,况且天庭都是讲道理、明是非的官儿,不存在不由分说动用武力的莽夫。
而在卓越眼里,我的周围都是坏人,稍不留神我就会被吃得骨头不剩。
人间的深秋虽不及天界的凉季,但这凛冽的北风还是让我抱紧了臂膀。
带着柑橘清香的外套盖在我的身上,卓越帮我拢了拢衣服。
“没多久就要入冬了,多穿点,不要着凉。”
感受着外套上残留的温度,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退了不少。
院落里的花丛已经许久没有工人来修剪,枝丫斑驳。
卓越消失的这六十多天里,别墅外也萧条了不少。
我问他:“前段时间你在忙什么?”
卓越原本坦然的脸色变得沉默,像是有难言之隐。
我识趣地没再追问,谁还没有个秘密?
哪知卓越忽然攥紧我的手,神色难安:“我找了程郁安。”
我的脑海开始搜索‘程郁安’这个名字,确定不认识。
“你朋友?”
卓越停下脚步:“你不记得他了?”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程郁安可能是方翎羽以前认识的人,打了个哈哈:“开玩笑的,他怎么了?”
卓越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我让他过来看看你,他不同意。”
“可能是有事要忙,我不介意。”
程郁安要是有事不来看望也情有可原,卓越却很较真,称他是个没良心的。
这人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让卓越恨得如此咬牙切齿?
直到接下来的一通电话才解开了我的疑惑。
回屋前卓越都不愿再提程郁安,我也不敢再多问,毕竟少问少错。
回到房间我正准备洗澡,放热水时水管子突然破了,热水飞溅到我身上。
卓越闻声赶来,见我狼狈地坐在地上,眼眶一下就红了。
“怎么弄成这样!”
话是责备,语气却心疼坏了。
“没事……”
我想告诉卓越,其实用不着这么担心我,哪怕我大病初愈,也不是瓷娃娃一样一碰就碎。
但第一次被人如此珍视、重视,我确实有些动容。
“烫着哪里了?我看看……”
热水滚烫,我的手臂都红了。
我尴尬笑笑:“过段时间就好了。”
卓越的表情仿佛疼在他心上似的:“我去找点药来。”
过了一会儿,他提着医药箱进了浴室,熟练地为我擦药。
医药箱里都是些瓶瓶罐罐的药,种类还挺齐全。
除了有根麻绳很显眼。
烫伤的程度不严重,擦了点药就好多了,我挑起那根绳子问:“这是什么?”
卓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去年年底程郁安找过你,那天晚上你要我接你回家,我给你打电话让你下来你一直没接,上楼才发现你准备……”
卓越没说下去,我猜到了,这麻绳是原主自己准备的。
我把麻绳拿在手里,卓越紧张地想要拿回去。
“扔了吧。”
留着有点闹心。
卓越有些委屈:“不是说下次还要用,不准我扔吗?”
“不用了,命很宝贵。”
“真的?”
我点点头。
得到我的准许,卓越一把将绳子扔进垃圾桶。
像是早就看这个不顺眼了。
主卧的浴室用不了,我去了客卧的浴室。
这几天卓越都睡在客卧,他工作到太晚,怕打扰我休息。
洗完澡,我擦拭着头发去书桌旁边坐下。
桌面上,一个黑色的音乐播放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按了一下中间的按钮,一个灵动轻快、节奏富有张力的柔情男声传来。
我听得入迷,以至于卓越已经坐在床上我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洗好澡准备睡了。
我刚想离开,卓越就掀开了被子,要扣不扣的深色睡袍敞开,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音乐播放器里的男声还唱着歌词:爱没有什么不对,快进我棉被。
我脸一红,怎么前一句这么富有哲学的话,后一句就变了个颜色呢?
迅速挪开视线,我连话都没说就打算走,卓越却留我:“睡这儿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要不是他脸上写满了担忧的表情,我真怀疑他是故意的。
看着他白皙俊朗的脸,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忽然,眼前暧昧的景象被白光遮盖,双眼一痛,我跌坐在地上。
回过神来,卓越已经不见踪影,只一个熟悉的背影立在我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