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被贬之后,萧百忍不分昼夜,一直忙于工作。
三天两头召集大臣密谋,月老只负责姻缘,并不在其中,并不知道每天密谋什么。
后来某日,月老实在没忍住找了太白金星,问他们到底在内殿商量什么。
太白磨不过月老死缠烂打,就勉为其难将事情告诉了他。
“说是要建新殿,但是建什么殿给谁用他也不知道,再也没套出话来。”
盯着台面上一尊照得出人影白瓷花瓶,倒影里,我的神情有些落寞。
月老虽然没提,但我知道他说的建殿。
萧百忍闭关时,曾经提议让我把玉清宫后的那块空地腾出来。
那里堆了一些不用的仙器宝物之类,萧百忍让我把东西直接运到昆仑山,重新炼一炼。
那时起,他就有新建宫殿的打算,但我一直‘觊觎’’那块地方。
只要他提起要我把东西送到昆仑山,我就开始推诿。
玉清宫后面的那块空地,是天界最大的空地,吸天地之精华灵气,受了伤待一晚整个人神清气爽。
萧百忍把这块地方暂时交给我保管,但对我三番两次的推诿表示怀疑,后来直接设了结界。
而今又要把这块地方腾出来建新殿,想起他这么拼命找秦蓓蓓,不由得让人联想。
月老无奈摇摇头:“最近玉帝不在天界,差点……”
话没说完,月老就选择闭嘴,我眉毛一挑,看着他:“差点怎么?”
“也没怎么。”月老低下头,有些慌张不过转瞬即逝,“就是事情太多,太白倒是忙了起来。”
我不再讨论萧百忍,可心里总是有一根刺扎着,不太好受。
姻缘册出了问题,但我还是时刻不离手。
出门时员工一脸异样地看着我,我跟他们第一次接触,实在没话聊。
月老却是个自来熟,跟几个年轻人打完招呼就跟着我走了。
他乐呵呵跟在我身后,我也不着急,等他跟上:“我去那儿能帮什么忙?”
我打开车门让他坐在副驾:“赵老爷子跟你看起来差不多大,你们比我更有共同话题。”
汽车发动,我轻车熟路地开着车,一路疾驰奔向赵氏公司。
月老夸赞我车技不错:“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您开车也能这么厉害,那年天界比赛,看谁腾云驾雾跑得快,就属您最强,谁都追不上。”
月老一说,我的思索就跳到那天秋天。
当时已经是落叶飘零,天界已经冷了起来,事务也没有之前那么繁忙,倒显得无聊,所以几位上仙就联合办了一场这样的比赛。
作为王母,我不想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与他们好好比了一场。
起初,他们碍于我的身份,让了我几步。
后来才发现,我腾云驾雾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片欢声笑语中我摘的头彩,可没有人清楚,我为什么会飞得这么快。
思索飘回,副驾的老头儿已经睡了。
我将车窗关好,十分钟到达公司门口,把他叫醒。
“到了?”
“嗯,下车吧。”
进门我询问公司前台,赵铭远老先生在不在,她让我稍等。
没多久,赵老爷子亲自下来迎接我,搞得我异常惶恐,
月老站起来与我一同赔笑,两位老头儿见面就开聊,我差点没挤进去。
赵老爷子边聊边问我::“这位是您的?”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我的爷爷,他很喜欢您,觉得您投身公益很厉害。”
赵老爷子一点都不怀疑,可月老被吓坏了。
刚才还和赵铭远聊得挺开心,一听到我说他是我爷爷,脸红心跳快。
我拍拍他的肩表示不用这么紧张:“广告片花我已经带过来了,您看一下。”
“好,我们去办公室聊。”
月老非常识时务,听到我与赵铭远需要聊工作上的事情,就去了给他安排的隔壁接待室。
赵铭远对我这个‘爷爷’非常喜欢:“没想到你有这么一个年轻心态的爷爷,真羡慕。”
我笑了一下,心中也舒了口气:“老爷子心态很好,您也不差……不好意思啊,我爷爷一听到您的名字就想过来看看,工作带家属过来确实不妥当。”
赵铭远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没事没事,今天就为你破例,在公司和家里,都没有人愿意跟我聊天……”
赵铭远将优盘插进电脑,背影有些落寞。
看来我带老头儿过来是正确的。
月老虽然久居姻缘阁,但性格却是个老小孩儿,和谁都聊的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赵铭远这么好攻略,月老不过三言两语就把他的心收拢了。
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测,赵铭远是个性格非常不错的人,但是跟家里人尤其是妻子的关系非常紧张。
一旦有一个性格相当、年龄相当的人出现,就跟他非常聊得来。
那天见过赵铭远我就知道他好接触,所以带月老过来也有我的思量。
赵老爷子不停翻看我带来的片花,不得不说方翎羽的业务能力相当不错,如果不是一心一意为了某条疯狗迷失自我,她最少也应该是小有名气的广告公司负责人。
赵铭远露出赞美的神色,评价道:“很不错。”
接着,他也对我这几年一直默默无闻表示了疑惑:“我记得我们公司有跟你们公司谈过一个合作,当初为什么反悔了呢?”
我一愣,这大概又是因为程郁安捅出的篓子。
“当时……家里出了点事情。”
“难怪。”赵铭远有些惋惜,“好在你还年轻,不然到了年纪真的就只剩下后悔。”
这句话我真想让方翎羽本人来听听,可惜,从她割腕自杀起就没了机会。
可我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会成为最后射向我的回旋镖。
赵铭远决定将慈善有关的广告宣传片全部交给我和我的公司,但不与他公司的广告部合作。
我不太理解,赵老爷子也不愿多说,只是把不悦写在脸上:“都是不认真干活的,想开除又于心不忍……”
他虽说是于心不忍,可我知道,事情绝非能用‘于心不忍’这四个字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