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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两径幽香 > 第十二章 她是他的神秘情人?!

十二月二十六日早上十點,凌宏宇和陸儀坐在一家西餐廳裹共進早餐。

“今天你又有什麽事?”陸儀一邊吃着早餐一邊問。

凌宏宇一點兒没動桌上的東西,一直在抽烟。這是一生裹他難得的幾次不知該如何措辭的時候。自從今天凌晨他給陳娟打過電話之後,他就一直没合過眼。从平安夜那天开始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现在,他一脸憔悴,不仅黑眼眶明显,甚至连眼窝都陷进去了。出门的时候潦草地刮了下脸,衣服也不似平时那样熨烫平整。因为他完全不能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一整夜他一直试图為他們作出了種種假設,但要么不是不能令他信服,就是他不願接受。度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之後,好容易到了天亮。可是這會兒,面對着陸儀他又說不出話來。陸儀見他不作聲,抬起頭端詳了他一會兒,便繼續低下頭去吃早餐,也没再多說什麽。

“你認為我的眼力如何?”冷不丁的凌宏宇這樣問道。糟糕的开场,可是又能怎样?

陸儀再一次抬起頭端詳他。今天他很奇怪,從一碰面她就感覺到了。

“你的問題很特别。你自己認為呢?”她回答。

“我被弄糊塗了,還是你來告訴我吧。”凌宏宇看着她。

“有什麽話你還是直說吧。我可不喜歡陪你打啞迷。”陸儀放下手中的刀叉。

“我承認對雪茹,曾經我是看錯了--是我自己把善看成了恶,美当成了丑。我眼瞎,我活该。而現在我不知道對俊文,還有你,是不是又看錯了。”

“能說得明白一點兒嗎?”陸儀還没有摸透他的意思。

“今天凌晨俊文是在你那裏吧。”他緊緊盯着陸儀。

“没有。”陸儀将目光转开,继续缓缓切着盘中的食物,脸上的表情嚴肅起來。

“何必撒謊呢,其實我在電話裏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凌宏宇又點燃一支烟,“我也打電話到他家去过,娟子告訴我,他到朋友家玩僑牌去了。我想那時你那裹并没有牌局吧。”

陸儀放下手中的餐食,慢慢直起腰,靠在椅背上一聲不吭的盯着他,臉上没有什麽表情,猜不出她心裹在想些什麽。

“好吧,現在請你告訴我他為什麽單獨半夜去你那裏,而且还不能让他的妻子知道?這個問題我想了一夜。”凌宏宇眼中的红红血丝快要爆出来了。

“太令你費神了。”陸儀淡淡的冷笑。

“我想了一晚上,我找不出可以說服自己的好的答案,而不好的答案我又不願接受。”

“你認為的不好的答案又是什麽呢?”陸儀始終保持自己的冷静,而不使自己陷于被動。

“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你不是要我告訴你你的眼力如何嗎?我先听听你的高见!”

凌宏宇沉默半晌,“你是不是俊文的情人”和“你們是什麽關系”這兩句話他一句都說不出口。想了好一陣,他終于說道:“你不怕俊文衹是拿你當他妹妹的代替品嗎?”他覺得這是一句比較温和、恰當的話。

“這裏有這種想法的人恐怕衹有你。”陸儀仍然簡單的回答,但眉宇間的神色已經變得有幾分陰鬱了。

“但是我并没有以一種畸型的方式和你交住呀。”宏宇情緒激動起來。

“畸型的方式?我和俊文的來往是非常自然而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畸形。”

“自然?正常?你居然告訴我婚外戀是自然正常的。說老實話,婚外戀發生在别的夫妻之間我完全可以表示理解,但是俊文和娟子,他們這一對要是出了問题就太令我意外了。從他們談戀愛開始我就一直是他們感情的見證人。這次我再見到他們,我看見的和我所感覺到的仍然是他們恩愛如昔。我但願你陷得不深,因爲我對你們并不看好。”凌宏宇说这些话的时候,自认已經找好了語言來安慰在他看來被自己說中痛處的陸儀,可是一切并没有象他想的那樣發生。

陸儀盯着他的目光漸漸由防備而轉為嘲笑,她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然後不慌不忙的放下杯子,不屑地说:“在你心裹男女之間除了性就再没有别的關系了嗎?”

“你們可不象單純的好朋友那麽簡單。真正的好朋友可不象你之間那麽神秘。”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你是有妄想症吗?”

“我相信我自己,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和感覺。”

“對,我怎麽忘了你是個衹聽自己聽見的,衹看自己看見的,衹憑個人感覺行事的自大狂呢!以前你对雪茹不也这样吗?你认为你看见了,你认为你了解一切,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過,我想提醒你,你的自以為是曾使你和你身邊的人饱受痛苦。”陸儀站起身,從身邊拿起自己的包。

“我不需要你的提醒。對于我你能了解幾分。”凌宏宇腾一下站了起来,但并没伸手攔她。

“那麽你又了解我幾分?”陸儀邊說邊往外走。當走到宏宇身旁的時候凌宏宇冷声說道:

“你將何以面對雨薇,何以面對她那塊没有姓氏的墓碑。”

此言一出,陸儀順手便操起桌上的一杯凉水向凌宏宇潑去,“你真讓人惡心。”她說。然後放下杯子朝門口走去。

凌宏宇看着她衝向門口,就在她跨出大門的那一刹,他的心猛的被刺痛,匆匆结了帐,快速衝了出去。

這是一條非常繁華的商業街,行人如織。凌宏宇擠在人群裏左閃右讓,好不容易才趕上陸儀。他從身後拖住陸儀的手,跨前一步站到她面前,眼睛裏象有兩簇火焰在燃燒。

“請再聽我說兩句。”他喘着氣,緊緊的握着陸儀的手,“我知道我今天說的話不一定都正確,甚至有些話可能傷害了你。但這絶不是我的本意。我其實很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非常肯定的否定的答案。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為我自己要一個答案。”

陸儀揚起睫毛看着他,整個表情都象大理石一般的冰冷而僵硬。她瞅着他,眼神冷漠又帶着挑釁,就象古羅馬競技場上正在進行殊死角鬥的角鬥士。

“你不配。”她冷冷的說,頓了頓,她把下巴仰得更高些,“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人,可以隨意的傷害别人,事後衹需輕描淡寫的說聲‘對不起'。你不要太自以为是。還有,你是不是以為曾和我上過床就可以過問我的生活,随意评判我,评判我的孩子?如果是,请你清醒一点,你衹不過是我生活中一個最不足道的細枝末節罷了。”

陸儀走了,可凌宏宇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的臉上没有絲毫血色,眼光暗淡。整個人就象一座不成形的石膏像,看不出表情,感覺不到情緒,也没有生氣。

在這一番慘烈的對攻戰後,交戰雙方--凌宏宇和陸儀都神秘的失踪了。他們都没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去了哪裏。然而,命运是奇妙的。这个世界真不知到底是大還是小?他們選擇了同一個地方作为“逃亡”的目的地--bj。一晃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個月里,尽管他們也都有一些共同的朋友,但是在北京城裹就愣没撞見過一回,也没有获得彼此的任何消息。

這一天,凌宏宇和古建平正坐在建平那寬敞明亮的客廳裹享受北方冬日陽光的普照,凌宏宇貌似悠閑自在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閑侃着,其实整个人看上去不仅瘦了一大圈儿,而且会常常不经意的走神。

突然,秦蓉匆忙的從外邊回來。

“快,老公,幫我收拾一下洗漱用品。我上樓去看看女兒,换身衣服馬上就要走。”秦蓉一邊衝凌宏宇點頭笑笑,一邊急促的說。

“是什麽火燒眉毛的事?要出差嗎?”古建平說着也站了起來。

“陸儀生病了。肖紅臨時又有急事,所以幹脆我去照顧她吧。肖紅說她這次病得很嚴重、燒得迷迷糊糊的,盡說胡話。她這人又犟,非到就快燒成肺炎的時候才肯打電話找人幫忙。想想她也怪可憐的,在這兒無親無故······”秦蓉邊說邊往樓上走,一刻功夫也不耽擱、她後頭的幾句話也就聽得不太清楚了。古建平一邊聽着妻子漸次由强轉弱的聲音,一邊走進自己那間小儲藏室。一會兒的功夫,他便拿着一大包東西從裏面出來。其中有秦蓉需要的洗漱用品,還有一些食品和營養品。當他再返回到客廳时,看見凌宏宇热窝上的蚂蚁似的在那兒走来走去,就說:“陸儀,你大概還能記得吧。就是我結婚那天給我們拍照的那個伴娘。前些時候聽說她回成都了,她这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正說着,秦蓉手裏抓了件外套從樓上下來。她听见丈夫的问题,回答说:

“她回來有一個月了。肖紅也是前天才知道的。肖紅說看到她的時候她燒得都快不省人事了,口裏不停叨叨着什麽雨呀霧呀的。好了,我走了。明天你也去看看陸儀。”秦蓉接過建平遞來的口袋。

“等一等。我和你一塊兒去。”冷不丁冒出個凌宏宇。

“你?”建平夫婦大爲驚訝。

“我和她是老鄉。前些日子在成都也曾有過好幾次交道,應該說不算陌生。再說她病成這樣,蓉兒一個人不一定應付得來,多個人多個幫手。走吧。”他接過秦蓉手中的東西,伸手抓起自己的大衣便往外走。

他們來到了陸儀在bj的小屋。這是個簡單的一室一廳的房子,完全没有“奔情閣”的格調,這衹是個很普通的單身人士借以栖身的地方。

陸儀躺在床上,臉色很難看。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象是上錯地方的妝,更顯出她的虚弱。凌宏宇看見她,就象被釘住一樣,站在那裹一動不動,甚至連氣都不敢出大聲了。他怕。

突然病人低聲的呻吟起來,她的眉頭不知不覺中蹙成一個“川”字,表情是悲痛而狂亂的。陸儀的手緊緊抓住床單,緊緊的,仿佛一鬆開就會失去什麽似的。

凌宏宇俯下身,耳朵貼近陸儀的嘴唇,“雨薇”這兩個字一遍遍如游絲般傳入他耳内。他直起身咒罵起自己,他實在不該用這個名字作武器攻擊病床上蒼白虚弱的人。他有一種衝動,他想緊緊地擁抱住陸儀,懺悔也好,爲她遮風擋雨也罷,衹要能抱着她。

他轉移開視綫,努力控制住這股强烈的衝動。忽然,他發現了擺在書桌上的一張雨薇的照片。照片中的小女孩甜甜的笑着。他被這笑給打動了。雖然僅見過兩次她的照片,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很喜歡這個小女孩。他拿着照片折返到床邊,把相片放在陸儀的手裏,然後他用兩衹手緊緊握住她的另一衹手。

秦蓉古怪的看着他,正想說什麽,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她在,不過她正病着,恐怕不能接電話。···在發燒,對···去醫院看過了,希望這兩天能把熱度退下來。···三十九度七,請問你是?···好的,我會轉告陸儀的。再見。”

熬了一宿。天漸漸的亮了,陸儀的燒也在宏宇和秦蓉的細心照顧下一點點的退了下去。中午時分,陸儀慢慢醒了過來。

一醒來,她就覺得兩衹手特别的沉。微微轉了轉頭,毫不費力的就發現了趴在自己床邊睡着了的凌宏宇。他的臉朝着自己的方向,他的手握着自己的右手。掉過頭,她轉向自己的左邊,她呆住了,手裹竟是雨薇的相片。发了一会儿呆,她再次望向凌宏宇,眼神中满是困惑。她一点点的回忆这段时间的过往,离开成都就是想远离这个人,而他,又怎麽會在這裹?她再望向屋子的其它地方,再没有别人了。怎麽會?她想開口叫他,可见他睡得那樣沉又有些不忍心。她记起自己生病了,发烧,迷糊中她见到过秦蓉,对了大概是秦蓉带他来的。她將女兒的照片摟在胸前,右手被凌宏宇握着。她閉上眼,嘴角露出一丝無可奈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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