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宁婵立马转身离开。
亲眼看看只是为了证明纸上文字改变的真假，而不是真的要来硬碰硬。
等回到工位，其余三人按照宁婵的要求，一刻不停，循环往复地念着‘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甚至连宁婵回了又去，去了又回都没有任何反应，内心的惊恐已经容不得他们对外界产生更多感知了，只能寄希望于口中所念叨的经文，仿若救命稻草。
宁婵看着第一张‘绩效表’，而后咽了咽唾沫，将其扔到旁边，目光定在第二张，瞳孔骤然收缩！
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姓名：宁婵】
【工资总额：730元】
【绩效总扣款：320元】
【工资余额：410元】
【工厂处理方式：】
【废弃物处理方式：】
‘恐慌’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她此刻的感受了，像是被人死死掐住喉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什么时候！竟然扣了她这么多钱！
余额410？也就是说，她只有41分钟的时间可以浪费？
脑子很冷静，但浑身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令她意外的是，右手像是独立了，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在勤劳认真地工作……
再翻页往下，又出现了其他人的名字，一叠纸并不多，9张看过，只前3张有人名，除了她，其余两个约莫都是这个幻境中的‘人’。
扣这么多钱？她可不记得自己旷工这么久，难道还有其她扣款方式？
一想到自己干过的事儿，难道抢东西也算？或者……
而后，像是在验证自己猜想，她右手一挥，钉子应声落地，砸出脆响。
队友们看过来，语气里尽是绝望。
“你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了？”
“又有什么危险？我……我真的扛不住了！给个痛快吧！”
“……”
宁婵呵斥，头都没抬，“闭嘴！”
她在验证猜想，而猜想正如她所预料那般。
上面的‘扣款金额’又变了，从‘320’变成了‘321’！
她继续搞破坏，反向操作，把钉子乱摆乱放，歪歪扭扭完全失去原本的秩序。
‘扣款金额’继续变化，从‘321’变成了‘322’！
变化这么小？
那她之前扣这么多钱，是因为……抢东西！！！
宁婵咽了咽唾沫，余额的减少让她理智尽失，可越到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发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硬碰硬也只是加速死亡，没有任何帮助！
一定会有办法！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有想到！到底是什么办法……
她慢慢抬头，目光放在离她一米距离的‘同事’身上，偏头看去，胸口的身份铭牌上写着名字。
试一试！
想着便做，宁婵直接拿笔在第4张纸上写下对方的名字。
【姓名：常施】
【工资总额：5868元】
【绩效总扣款：4275元】
【工资余额：1593元】
【工厂处理方式：】
【废弃物处理方式：】
‘姓名’一出来，属于对方的‘工资总额’以及‘余额’也都出来了！
至于‘扣款’……宁婵眉目间尽是躁郁，对方一直工作，完全不会有扣款的机会，那之前那些‘人’到底是为什么会扣款？
麻木如同机器人，也有扣款的时候？
宁婵盯着这张纸，想看出点儿什么来。
没有多余的文字描述，虽然最下面一行标注着‘解释说明’4个字，但后面没有内容！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她直接一抬脚，将旁边的‘常施’踹翻。
动静极大，却也只让队友三人有点儿面部反应，其余‘人’依旧忙着手里的活儿，动作表情都没变过一分。
被踹翻的常施离开工位，像是没头的苍蝇伸手左右抓刨。
宁婵立马看向手里的纸，不出所料，上面属于对方的‘扣款金额’从‘4275’变成了‘4276’，时间继续，对方一直没有回到工位，这个‘扣款金额’还在一直上升……
常施像是翻了面的乌龟，只在原地挣扎，不知道怎么起身。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扣款金额’也龟速爬行，让宁婵心烦气躁。
看得厌烦，宁婵看着自己仅剩的40分钟生命，破罐破摔了！
‘预判’开始！
她一颗子弹送其归西，而周围的‘人’却没有如其他车间的‘人’那样跑来啃食吞咽，动作依旧如常，好像同事的死亡并不重要。
预判时间很短，精神并没有消耗太多，或许是死亡的阴影笼罩下，头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她再次提笔，想要试验自己的想法。
【姓名：常施】
【工资总额：5868元】
【绩效总扣款：4288元】
【工资余额：1580元】
【工厂处理方式：枪杀】
当落下最后一笔，宁婵如‘预判’中那样杀了对方，与此同时，整个车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啊——”
“发生了什么？要动手了吗？！给个痛快吧！不活了！不活了！给个痛快吧！”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出去的办法？为什么要杀他……呕——”
恐惧直接将队友几人的天灵盖击穿，慌张叫喊声响彻整个车间，直接盖过了车间里履带的嗡鸣声。
周围的一切仿佛被屏蔽，宁婵眼睛泛红，手指头微微发颤。
或许，她找到了对付渠弦的办法。
轰地一声，脑中像是雷霆炸响，陡然回神，如果不是理智盖过本能……
“你们有没有觉得……好香……”
“我……我……我也觉得……”
“……”
他们四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工作，呆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们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是骨灰！骨灰竟然是这么来的？”
“……”
宁婵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空白的骨灰球凑了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收集骨灰？”胡希安服了。
宁婵轻声道：“顺手，还有……我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她快速抽出第5张纸，在上面写下渠弦的名字，最后一笔按的极重。
【姓名：渠弦】